老刀疤在煎药,
陶罐里飘出当归味。
他脚边木盆泡着那件裙褂,
月光下,
并蒂莲的丝线正一根根散开。
我摸出袖袋里的刀片。
淬毒的刃口沾了泥水,
像那年插在兄长心口的匕首。
陆沉舟的脚步声消失在二楼,
那里是档案室的方向。
周砚白突然出现在转角。
他递来一包药棉,
纱布底下压着张字条。
墨迹透过纸背,
隐约是"别碰第三格"。
远处传来布谷鸟叫。
这是凌晨三点,
当年沈家灭门的时间。
我攥紧字条,
听见陆沉舟在楼上开锁的声音。
铁柜门吱呀作响,
像极了父亲书房那个暗格的动静。
3
铁柜门的声音像一把钝锯,
割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盯着二楼档案室的窗户,
陆沉舟的影子投在窗帘上,
像只蛰伏的野兽。
老刀疤的菜刀突然在厨房响起。
咚——咚——咚——
三长两短,
节奏诡异得像评弹里的鼓点。
父亲生前最爱这段《玉蜻蜓》,
总在书房里轻轻哼唱。
我猛地回头,
老刀疤正剁着一块带血的肉,
案板震得哐哐响。
他抬头看我,
浑浊的眼珠在油灯下泛黄。
我鬼使神差地走过去。
厨房里飘着炖肉的腥气,
混着某种草药味。
老刀疤的围裙上沾着油渍,
袖口磨得发亮。
他忽然停下刀,
从灶台底下拖出一个木箱。
箱子里是那套藕荷色裙褂,
并蒂莲的绣线已经褪色,
但针脚细密,
像是谁一针一线亲手缝的。
老刀疤粗糙的手指抚过衣襟,
喉结上的疤痕蠕动了两下。
他抓起一把炭灰,
在地上划拉起来。
我呼吸一滞。
灰黑色的线条渐渐成形——
沈家的家徽,
一只衔着梅花的鹤。
这图案早该在三年前就跟着沈家一起烧成灰了。
我猛地抓住他手腕:“你认识我父亲?”
老刀疤的瞳孔缩了缩,
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他甩开我的手,
炭灰在地上蹭花了一片。
灶台上的药罐咕嘟咕嘟冒着泡,
当归味呛得我眼睛发酸。
走廊传来脚步声。
我迅速用脚抹掉地上的痕迹,
老刀疤已经收起裙褂,
菜刀重重剁在案板上,
震得酱油瓶摇晃。
周砚白出现在门口,
白大褂下摆沾着泥点。
他推了推眼镜,
目光落在我和老刀疤之间:“宵禁了。”
老刀疤低头切菜,
刀锋刮过案板,
发出刺耳的声响。
周砚白走近一步,
药柜钥匙在兜里叮当作响。
他忽然压低声音:“别查第三格。”
我盯着他镜片后的眼睛,
试图找出破绽。
但他只是平静地回视,
仿佛刚才的字条不是他给的。
远处传来皮靴声。
陆沉舟。
周砚白突然抓住我手腕,
往我手心塞了块硬物。
冰凉的,
像枚钥匙。
“伤口换药。”他提高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