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刀疤在煎药,

陶罐里飘出当归味。

他脚边木盆泡着那件裙褂,

月光下,

并蒂莲的丝线正一根根散开。

我摸出袖袋里的刀片。

淬毒的刃口沾了泥水,

像那年插在兄长心口的匕首。

陆沉舟的脚步声消失在二楼,

那里是档案室的方向。

周砚白突然出现在转角。

他递来一包药棉,

纱布底下压着张字条。

墨迹透过纸背,

隐约是"别碰第三格"。

远处传来布谷鸟叫。

这是凌晨三点,

当年沈家灭门的时间。

我攥紧字条,

听见陆沉舟在楼上开锁的声音。

铁柜门吱呀作响,

像极了父亲书房那个暗格的动静。

3

铁柜门的声音像一把钝锯,

割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盯着二楼档案室的窗户,

陆沉舟的影子投在窗帘上,

像只蛰伏的野兽。

老刀疤的菜刀突然在厨房响起。

咚——咚——咚——

三长两短,

节奏诡异得像评弹里的鼓点。

父亲生前最爱这段《玉蜻蜓》,

总在书房里轻轻哼唱。

我猛地回头,

老刀疤正剁着一块带血的肉,

案板震得哐哐响。

他抬头看我,

浑浊的眼珠在油灯下泛黄。

我鬼使神差地走过去。

厨房里飘着炖肉的腥气,

混着某种草药味。

老刀疤的围裙上沾着油渍,

袖口磨得发亮。

他忽然停下刀,

从灶台底下拖出一个木箱。

箱子里是那套藕荷色裙褂,

并蒂莲的绣线已经褪色,

但针脚细密,

像是谁一针一线亲手缝的。

老刀疤粗糙的手指抚过衣襟,

喉结上的疤痕蠕动了两下。

他抓起一把炭灰,

在地上划拉起来。

我呼吸一滞。

灰黑色的线条渐渐成形——

沈家的家徽,

一只衔着梅花的鹤。

这图案早该在三年前就跟着沈家一起烧成灰了。

我猛地抓住他手腕:“你认识我父亲?”

老刀疤的瞳孔缩了缩,

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他甩开我的手,

炭灰在地上蹭花了一片。

灶台上的药罐咕嘟咕嘟冒着泡,

当归味呛得我眼睛发酸。

走廊传来脚步声。

我迅速用脚抹掉地上的痕迹,

老刀疤已经收起裙褂,

菜刀重重剁在案板上,

震得酱油瓶摇晃。

周砚白出现在门口,

白大褂下摆沾着泥点。

他推了推眼镜,

目光落在我和老刀疤之间:“宵禁了。”

老刀疤低头切菜,

刀锋刮过案板,

发出刺耳的声响。

周砚白走近一步,

药柜钥匙在兜里叮当作响。

他忽然压低声音:“别查第三格。”

我盯着他镜片后的眼睛,

试图找出破绽。

但他只是平静地回视,

仿佛刚才的字条不是他给的。

远处传来皮靴声。

陆沉舟。

周砚白突然抓住我手腕,

往我手心塞了块硬物。

冰凉的,

像枚钥匙。

“伤口换药。”他提高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