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号码?
又怎会知道“容器”这个词?
那是我在日记里看到的唯一关键词,从未对任何人提起。
容器……是身体?
那句“容器将满”,难道指的是……生命被抽干?
我忽然想起人事部王姨酒后嘀咕过的话:
“沈言失踪那天,正好是十年前的中元节。那天晚上,整栋楼的绿萝都开了黑花。”
三天后,就是七月十五。
子时一到,血满则替。
一个可怕的念头电光石火般击中我的天灵盖。
我瞬间明白了。
这本日记根本不是什么实习生的复仇遗物,它是一个寻找宿主的媒介,一个用生命献祭的诅咒。
它选中了我,就像十年前选中沈言一样。
它一步步引诱我,给我甜头,让我扳倒林溪,让我以为自己掌握了主动权。
其实,我只是在亲手为自己的死亡铺路。
林溪的失控,黑花的绽放,都是这个血腥仪式的必要环节。
而我,苏野,就是这仪式的最后一个祭品。
三天后,中元节午夜,就是我的死期。
日记为我清扫了第一个障碍,也给我判了死刑。
我想尖叫,想把这本日记撕碎烧掉。
可手指刚碰到纸页,一阵刺痛再次窜上指尖,仿佛它在警告我。
我喘着气,冷汗浸透衬衫,胸口像被巨石压住。不能疯……疯了就真成了它的养料。
我死死攥着这本烫手的死亡预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不能死。
我不想变成下一个沈言,变成这栋写字楼里新的花肥。
夜色渐深,办公室的人都走光了,整栋大楼死寂得可怕。
窗外天色由灰蓝转为墨黑,楼层一盏盏灯熄灭,像被黑暗吞噬的牙齿。
最后只剩我这一角还亮着,日光灯的嗡鸣在空旷中回荡,像某种生物的呼吸。
我翻开日记,那两个血字依旧在最后一页,像一对嘲弄的眼睛,盯着我,等着我写下最后一行字。
上次我问“怎么让林溪出丑”,第二天,她的项目就被客户否决。
那些答案,从来不是偶然。
它在回应我。
但每一次提问,我都感觉更冷一分,像有什么东西,在暗中吸走我的生气。
笔尖悬在纸面,墨迹将落未落,手微微发抖。
终于,我深吸一口气,写下了一行字。
这一次,我问的不是如何对付别人。
4
我问的是,如何才能活下去。
天边泛起灰白时,我才意识到自己整整一夜未曾合眼。眼皮像被砂纸磨过,每一次眨眼都牵扯着钝痛,喉咙干得发紧,仿佛吞了整夜的尘灰。
窗外城市仍在沉睡,楼宇轮廓在薄雾中若隐若现,而我手中的《实习生生存法则》却像一块烧红的铁,烫得掌心发麻,指尖微微颤抖。
日记本的扉页上,【苏野】两个字像是刚从谁的腕口涌出的血写就的,边缘晕染成暗红的毛刺,触手竟有温热之感,仿佛还带着活体的余温。
我猛地缩回手指,却见旁边那行“子时献祭”的倒计时,正以极其缓慢的频率——在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