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话并非虚言,当年父亲在雪地中救回她时,正是隆冬时节。
她当时被逃难的家人弃于荒野,险些冻死,是父亲将她救回,祖母悉心调理,才保住性命。
她也确实因那场大雪,落下病根。
是祖母不辞辛劳,一次次斟酌药方,将她的身子调理过来。
后来她与父亲成婚,生下我与兄长。
祖母怕她落下病根,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
如今看来,我全家人的真心,当真是付诸东流。
如夫人听完我的话,神色哀婉地看向督军,泫然欲泣。
督军走到她身边,轻抚她的肩背,温声安抚,又向我问道:
"这些话,大夫们都说过多次了,你且说,到底有没有法子。"
督军看向我,目光如炬,带着审视与威压。
祖母的医术,融贯中西,温养有道,如夫人的身子经祖母调理,比寻常女子康健许多。
观她脉象,似乎三年前,又受过一次寒,但因底子好,并未伤及根本。
可那些名医却众口一词,说她寒邪入体导致不孕,实在蹊跷。
"督军,民女有办法,请您给些时日,容民女为夫人调理。"
"好!既然你这般有把握,夫人的身子,从今日起就交给你了。"
我随着管家退出,感受到两道目光钉在背上,各怀心思。
3
我入住督军府的偏院,终日研究药方。
那日,胡大夫又鼻青脸肿地回来,身后跟着的兵士抬着已经断气的张大夫。
胡大夫面色灰败,神情悲恸。
听说督军的安神汤,越来越不见效。胡大夫每日去送药,总要带伤而归。
而张大夫这次,是因为冲撞了二姨太,被督军下令处决。
张大夫与胡大夫是同乡,素有交情。
督军府的大夫们,都守着一个共同的秘密,那就是督军的"安神汤",如夫人的不孕之症。
"胡大夫,督军的安神汤,可还安神?"
待围观的大夫散去,我才踱到胡大夫身旁,轻声问道。
胡大夫重重叹息。
"唉,宋姑娘啊,安神汤安的是督军的心,保的是我等同僚的命啊!"
我明白胡大夫的言外之意,沉声道:
"那日我为夫人请脉,见其脉象从容有神,不浮不躁。
"夫人的身子...根本无恙!
"有恙的是督军吧,此举,可对?"
"宋姑娘,慎言!"
胡大夫厉声呵斥,又急忙探出门外,四下张望,见无人方才安心。
"想活命,就别问,别管!
"哼!宋姑娘,你不该卷入这是非之地!"
他撂下话,转身去药柜抓药。
我跟过去,自顾自道:
"我家乡有一种草药,牲畜食之,彻夜亢奋,乡人称之为'畜淫草'。
"胡大夫若是想明哲保身,不如将我引荐给督军,我必不负所托。"
我入府以来,其他大夫见我是女子,多有轻慢,唯胡大夫这个老先生,对我多有照拂。
我想借他接近督军,也因这份善意,想救他于水火。
"唉,宋姑娘,你别掺和进来,待事了,我想法子送你出府!"
胡大夫对我的恳求不置可否,继续忙自己的事。
我识趣离开,本以为无望,不料几日后,胡大夫竟又同意了。
那日,督军喝了医馆呈上的"安神汤"后,觉得效果胜过往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