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生。林薇心里一动,这个姓氏,和《梨园旧记》的捐赠人一样。她攥紧了手里的折扇,声音有些发颤:“你祖父,是不是去年冬天把《梨园旧记》捐赠给图书馆的陈老先生?”
陈云生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对,是我祖父。你怎么知道?”他上下打量了林薇一番,忽然想起什么,“你是……古籍修复师?我祖父说,负责修复《梨园旧记》的是个年轻姑娘。”
林薇点点头,心里的疑惑更重了:“你说你来找东西,是找什么?”
“一封信。”陈云生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上面贴着一张老照片,照片里是个白发老人,正拿着一本古籍,笑得很慈祥,“我祖父上周去世了,临终前说,《梨园旧记》里夹着一封百年前的信,让我今天——中元节的子时,来这槐树下取,还说要把信和一样东西埋在这里,了却他的心愿。”
林薇看着照片里的老人,忽然想起去年冬天,陈老先生来图书馆时的样子。当时他拄着拐杖,走路很慢,说话也有些吃力,却坚持要亲自把《梨园旧记》交给修复师,还反复叮嘱要“小心修复,别弄坏了里面的东西”。原来,他早就知道信的存在。
她从包里取出《梨园旧记》,小心地翻开,找到夹着信的那一页,把信抽出来递给陈云生:“是这封吗?我今天修复古籍时发现的。”
月光下,陈云生接过信,指尖微微颤抖。他仔细看了看信上的字迹,又看了看笔记本上的记录,眼眶渐渐红了:“对,就是这封。我祖父说,这是他太爷爷——也就是云生,当年没来得及送到婉清手里的信。”
他忽然注意到林薇手里的折扇,脸色又是一变,伸手想要触碰,又怕弄坏了,只是轻轻指了指:“这扇子……你从哪里找到的?”
“刚从槐树上掉下来的。”林薇把折扇递给他,“你看扇骨上的刻字,是云生赠给婉清的。”
陈云生接过折扇,仔细看了看扇骨上的刻字,又看了看扇面上的荷花,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扇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他抹了抹眼泪,声音有些哽咽:“这扇子,是我祖父的传家宝,他说这是云生留下的唯一遗物,去年下葬时,我亲手把它放进棺材里的,怎么会在这里……”
林薇也觉得不可思议。好好的陪葬品,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槐树上?难道真的是婉清和云生的魂魄,在中元节这晚回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心头泛起一阵暖意,又有些莫名的酸涩。风又吹过,槐树叶轻轻晃动,像是有人在低声笑着,又像是在叹息。
陈云生深吸一口气,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个小木盒,木盒是紫檀木的,表面光滑,刻着简单的花纹,一看就有些年头了:“我祖父说,若找到信,就把它和扇子一起埋在槐树下,还说这样,云生和婉清的遗憾就能弥补了。”
林薇点点头,从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铲子——这是她修复古籍时用来处理旧纸浆的,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她在槐树下找了个土质松软的地方,开始挖坑。陈云生也过来帮忙,两人一起挖了个半尺深的小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