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凌风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等我。"
自那日后,凌风来得更勤了。他常穿着便服,揣着从边关带来的蜜枣、葡萄,或是塞北的胡饼。苏瑶发现,这位少年将军虽能在千军万马中取敌首级,却连系腰带都要她帮忙——前日他说"这皮带扣太紧",结果被她用银簪挑开时,耳尖红得比她酿的"樱桃醉"还艳。
酒坊的生意越来越好。苏瑶酿的"松醪"用山泉水浸泡三个月,开坛时酒香能飘半条街;"并蒂莲"加了蜜枣和桂圆,甜而不腻,成了都城贵妇们争购的佳品。可她总留着最好的几坛,藏在酒窖最深处,贴着"待归"的标签。
这日晌午,苏瑶正在教新学徒阿桃封泥。阿桃手笨,总把泥封捏得歪歪扭扭,急得直掉眼泪。苏瑶握着她的手,轻声道:"别急,我刚学时,把整坛酒都摔了。你闻闻这酒气,若酒本身够香,泥封歪些也无妨。"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凌风掀帘而入,玄色披风上沾着未化的雪——他竟是从雁门关日夜兼程赶回来的。
"苏瑶。"他声音发哑,"我要娶你。"
苏瑶正往酒坛里撒桂花,闻言手一抖,金黄的桂粒撒了一桌。阿桃识趣地退了出去,院子里只剩他们两人。凌风解下腰间的玉佩,是块羊脂白玉,雕着展翅的凤凰:"这是我母亲的遗物,她临终前说,要传给我真心喜欢的姑娘。"
苏瑶接过玉佩,触手生温。她想起昨日在城隍庙求的签——"红鸾星动,却有血光隐现"。庙祝摸着胡子说:"姑娘,这签不是全吉,你若执意要嫁,需得跨过一道坎儿。"
第二章:风雨欲来时,青瓦落尘沙
凌风的胜仗来得比预想中快。三个月后,他带着北境的捷报回京,玄甲上还沾着未化的雪。苏瑶在酒坊门口等了三天,第三日清晨,终于望见那抹熟悉的玄色。
"我要娶你。"他仍是那句话,语气却比春寒更烫,"明日便去凌家提亲。"
苏瑶正往酒坛封泥,闻言手一抖,封泥砸在地上,裂成几瓣。她望着凌风身后跟着的凌家管家,忽然想起前日在西市听到的闲言碎语——"凌老将军发了话,要让三公子娶王大人的嫡女,说是能巩固西北军权";"那酒坊的苏姑娘?不过是仗着几分姿色勾引将军,迟早要被扫地出门"。
"将军。"她弯腰捡封泥,指甲掐进掌心,"昨日我去城隍庙还愿,庙祝说......说我命硬,克亲。"
凌风的手顿在半空:"胡说。"
"是真的。"苏瑶抬头,眼里浮着一层水光,"阿娘去得早,阿爹说我是灾星转世,从小到大没少挨打。后来酒坊遭难,街坊们都说我是扫把星,连要饭的老叫花子都不肯进我的门......"
"苏瑶。"凌风打断她,将她拉进怀里,"我娘说过,命是天定,运是自己挣的。你救过我的命,救过二十七个士兵的命,你的运,该由你自己写。"
那夜他们在酒坊里坐到三更。苏瑶煮了松醪酒,凌风拨着琵琶,唱她教的那首《上邪》:"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等我回来。"凌风放下琵琶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我把婚书和聘礼都备好,风风光光来娶你。"
变故来得毫无征兆。
凌风离开的第七日,凌府的管家带着两个婆子闯进酒坊。为首的张妈揪住苏瑶的衣领,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小贱蹄子,也配肖想我们将军?老夫人说了,你这种克死爹娘的丧门星,连给我们凌家当丫鬟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