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前面。
浓雾裂开一道缝隙。
青石台阶向上延伸。
消失在雾气深处。
台阶尽头。
道观大门半开着。
朱漆剥落。
铜环锈死。
院子里落叶积了厚厚一层。
踩上去像踩在棉花上。
死寂。
只有我的脚步声。
正殿门“吱呀”一声。
开了。
一个老道士在扫地。
灰布道袍打满补丁。
扫帚划过青砖。
沙沙响。
“道长。”
我声音发干。
他慢慢直起身。
脸上皱纹深得像刀刻。
“你来了。”
他说。
好像早知道我会来。
心跳漏了一拍。
“您认识我？”
他放下扫帚。
枯枝般的手指向我手腕。
“煞气缠命。”
“七日必死。”
风穿过破窗棂。
带着深秋的凉。
我猛地缩回手。
袖子盖住红痕。
“我爸......”
“还有我妈......”
喉咙堵得说不出话。
他走到供桌前。
三清像落满灰。
香炉里没有香。
只有厚厚的香灰。
他从香灰底下摸出个东西。
一枚铜钱。
颜色青黑。
“拿着。”
铜钱滚进我掌心。
冰得刺骨。
“去查江家。”
“查那栋新盖的楼。”
“楼基下埋着东西。”
他咳嗽起来。
背弯得像虾米。
“记住。”
“别碰楼里的水。”
离开时雾散了。
阳光刺眼。
我回头望。
道观隐在枯树后。
像座孤坟。
手机在包里震动。
助理小陈发来邮件。
标题加粗。
《江总监负责的星海大厦竣工报告》。
江望舒。
项目总监。
报告附件里有张奠基仪式照片。
江望舒一身白色西装。
举着金铲子。
笑容灿烂。
她左手腕系着条红绳。
绳结样式奇特。
像盘绕的蛇。
照片放大。
红绳坠着个玉珠。
墨绿色。
和我包里那枚铜钱颜色一样。
心跳如擂鼓。
点开公司内网。
密码输错三次。
父亲生日加妈妈忌日。
登录成功。
财务系统权限还在。
搜索星海大厦。
工程款项流动异常。
三个月前。
一笔五千万支出。
收款方：南洋风水咨询公司。
鼠标滚轮卡住。
手心全是汗。
敲门声响起。
“霍总？”
江望舒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甜得发腻。
我迅速关掉页面。
屏幕倒映出她推门进来的身影。
白色羊绒裙。
衬得她肌肤胜雪。
“节哀顺变。”
她递来一杯热咖啡。
“您脸色很差。”
“需要休息。”
咖啡杯递到我面前。
热气熏着眼。
手腕红痕突突地跳。
像有东西在皮肤下钻。
想起老道士的话。
别碰水。
包括咖啡。
“谢谢。”
我把杯子推到桌角。
“星海大厦宣传方案我看过了。”
她笑容不变。
“有问题吗？”
“奠基仪式上你戴的红绳。”
我盯着她手腕。
今天换了条钻石手链。
“挺特别的。”
她指尖抚过手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