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冲到我面前,手指颤抖,想去碰我的脸,又不敢。

“你……”他声音发抖,喉结滚动,“回来了?”

我没动。

黑纱下,我冷笑。

他忽然一把将我抱住。

力道大得几乎折断我的肋骨。

他把我按在他心口,我能听见他心跳——乱的,疯的,像濒死的鼓。

“你回来了……”他声音哑得不成调,“我烧了十年照片……烧到手烂……你终于……魂归了?”

我僵在他怀里。

心口炸开一道雷。

——什么?

他烧了十年照片?

为谁?

不是白月光吗?

我推开他,退后一步。

他却不放,手指死死扣住我手腕,指节发白。

“别走……”他盯着我,眼底青黑,像熬了十年夜,“这次,别再消失了。”

我抬手,缓缓抚过黑纱。

他呼吸一滞。

我开口,声音是医生林昭为我调制的——像她,又不像她,带一丝沙哑,像哭过。

“顾承泽,”我轻笑,“你不爱白月光吗?”

他猛地一震。

像被雷劈中。

然后,他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白月光?”他嗤笑,眼神却疯得吓人,“那个赝品?她算什么?”

他忽然抓住我手,拽我往花园走。

“我带你去看。”

泥土松软。

玫瑰开得妖艳,红得发黑。

他蹲下,手指拂开一丛花根,露出一块石碑。

我低头。

墓碑上,刻着三个字——爱妻之墓。

落款:夫,顾承泽。

我浑身发冷。

“她?”我指甲掐进掌心,“不是替身吗?”

顾承泽抬头看我,眼神温柔得瘆人。

“替身?”他轻抚墓碑,像抚摸我的脸,“你从来不是替身。你是我的妻子。我亲手埋的。”

他忽然拽我跪下,强迫我摸那墓碑。

“摸摸看,”他声音低哑,“这石头,是我用你坟头的灰混的水泥浇的。每年清明,我烧一百张你的照片,烧到手烂,灰拿来补碑。”

我指尖触到石面。

粗糙。

带着灰烬的颗粒感。

像在摸一具尸骨。

“那白月光呢?”我逼问。

他眼神骤冷。

“她不肯替你死。”他冷笑,“十年前,你病危,医生说活不过三天。我求她假死,让你‘复活’,她却尖叫‘我才是顾太太’……”

他凑近我耳边,吐息冰冷:

“所以,我让她真的死了。”

我猛地抬头。

黑纱掀起一角。

他凝视我的脸,忽然颤抖。

“这张脸……太像她了……”他喃喃,“可你的眼神……为什么这么恨?”

我笑了。

在黑纱下,无声地笑。

恨?

不。

我现在,只想把你——

烧成灰。

他忽然将我打横抱起。

“走,”他声音温柔,“回家。”

“你不是死了吗?”我冷笑。

他低头,吻我额角。

“死过的人,才配做我妻子。”

风卷起红裙。

我最后回望那座墓。

爱妻之墓。

——埋的,是我。

而我的名字,从未刻在碑上。

可顾承泽抱着我,一步步走向主楼,嘴里哼着歌。

是十年前,我们初恋时,他写给我的曲子。

我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