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到我面前,手指颤抖,想去碰我的脸,又不敢。
“你……”他声音发抖,喉结滚动,“回来了?”
我没动。
黑纱下,我冷笑。
他忽然一把将我抱住。
力道大得几乎折断我的肋骨。
他把我按在他心口,我能听见他心跳——乱的,疯的,像濒死的鼓。
“你回来了……”他声音哑得不成调,“我烧了十年照片……烧到手烂……你终于……魂归了?”
我僵在他怀里。
心口炸开一道雷。
——什么?
他烧了十年照片?
为谁?
不是白月光吗?
我推开他,退后一步。
他却不放,手指死死扣住我手腕,指节发白。
“别走……”他盯着我,眼底青黑,像熬了十年夜,“这次,别再消失了。”
我抬手,缓缓抚过黑纱。
他呼吸一滞。
我开口,声音是医生林昭为我调制的——像她,又不像她,带一丝沙哑,像哭过。
“顾承泽,”我轻笑,“你不爱白月光吗?”
他猛地一震。
像被雷劈中。
然后,他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白月光?”他嗤笑,眼神却疯得吓人,“那个赝品?她算什么?”
他忽然抓住我手,拽我往花园走。
“我带你去看。”
泥土松软。
玫瑰开得妖艳,红得发黑。
他蹲下,手指拂开一丛花根,露出一块石碑。
我低头。
墓碑上,刻着三个字——爱妻之墓。
落款:夫,顾承泽。
我浑身发冷。
“她?”我指甲掐进掌心,“不是替身吗?”
顾承泽抬头看我,眼神温柔得瘆人。
“替身?”他轻抚墓碑,像抚摸我的脸,“你从来不是替身。你是我的妻子。我亲手埋的。”
他忽然拽我跪下,强迫我摸那墓碑。
“摸摸看,”他声音低哑,“这石头,是我用你坟头的灰混的水泥浇的。每年清明,我烧一百张你的照片,烧到手烂,灰拿来补碑。”
我指尖触到石面。
粗糙。
带着灰烬的颗粒感。
像在摸一具尸骨。
“那白月光呢?”我逼问。
他眼神骤冷。
“她不肯替你死。”他冷笑,“十年前,你病危,医生说活不过三天。我求她假死,让你‘复活’,她却尖叫‘我才是顾太太’……”
他凑近我耳边,吐息冰冷:
“所以,我让她真的死了。”
我猛地抬头。
黑纱掀起一角。
他凝视我的脸,忽然颤抖。
“这张脸……太像她了……”他喃喃,“可你的眼神……为什么这么恨?”
我笑了。
在黑纱下,无声地笑。
恨?
不。
我现在,只想把你——
烧成灰。
他忽然将我打横抱起。
“走,”他声音温柔,“回家。”
“你不是死了吗?”我冷笑。
他低头,吻我额角。
“死过的人,才配做我妻子。”
风卷起红裙。
我最后回望那座墓。
爱妻之墓。
——埋的,是我。
而我的名字,从未刻在碑上。
可顾承泽抱着我,一步步走向主楼,嘴里哼着歌。
是十年前,我们初恋时,他写给我的曲子。
我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