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音里传来一阵混乱的拉扯声，还有我妈压低的急叫“别……”，接着，电话像是被谁抢了过去。
周浩的声音响起来，带着一种被逼到绝路的焦躁：“林蔓！你非要这样是不是？好！我说！孩子是我的！是我的行了吧！你满意了吗？苗苗她比你温柔！比你懂我！你整天就知道围着孩子转！你有关心过我吗！”
他吼得很大声，餐厅里零星几个吃早餐的人都看了过来。
我听着，没说话，手指按在手机录音键上，指尖冰凉。
背景音里林苗尖叫了一声：“姐夫你别说了！”
我妈的声音也尖利地插进来：“周浩你闭嘴！”
电话被猛地挂断，只剩下一串忙音。
我放下手机，屏幕暗下去。餐厅里放着轻音乐，刚才的喧嚣像一场幻觉。
陈卓把笔记本电脑转向我，屏幕上是一个录音文件的波形图，还在跳动。“录下来了。”他语气平静，“虽然有点混乱，但关键信息很清晰。他承认了。”
我看着那条起伏的线，心里那片冰凉的地方好像裂开了一道口子，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要涌出来，又被我死死压了回去。
“够了。”我说。
陈卓合上电脑：“足够让他净身出户了。如果你还想追究更多，比如精神损害赔偿，这些也是有力证据。”
他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看着我：“接下来，是等他们来找你，还是我们主动出击？”
我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
“等我吃完这根油条。”
4
油条有点凉了，嚼在嘴里没什么味道。我慢慢吃完，喝光了杯子里的豆浆。
手机屏幕又亮起来，还是那个陌生号码。我没接，它响到自动挂断。然后一条短信蹦出来，是我爸的：“蔓蔓，接电话！你妈晕倒了！我们现在在医院！”
陈卓看了一眼我的屏幕：“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苦肉计。”
我拿起手机，回拨过去。这次接电话的是周浩，声音又急又怕，带着哭腔：“林蔓！妈真的晕倒了！在医院抢救！你赶紧回来！都是你气的！”
背景音里一片嘈杂，有仪器的声音，还有林苗在哭喊“妈你醒醒”。
“哪个医院？”我问。
周浩飞快地报了个医院名字，是我们市最好的医院。
“我买最近的航班回来。”我说完，挂了电话。
陈卓看着我：“决定了？”
“嗯，”我站起身，“回去做个了断。”
陈卓合上电脑：“我跟你一起。以防万一。”
我们没再多话，回房间收拾行李，直奔机场。路上，我给我爸发了条短信：“等我回来，医院见。”
飞机落地，开机。几十条短信和未接提醒涌进来，全是催我快去医院的。
我和陈卓打车直接去了医院。急诊室门口，我爸蹲在墙角，头发乱糟糟的。周浩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林苗坐在长椅上，眼睛肿得像桃子，看见我，立刻低下头。
周浩冲过来想抓我胳膊，被陈卓侧身挡开了。
“妈呢？”我问。
“还在里面！”周浩指着抢救室的门，声音发颤，“医生说是急火攻心，血压飙升！林蔓，要是妈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姐，你终于回来了……”林苗抬起头，眼泪汪汪，“妈都是因为你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