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却这样自然而然地将这份“专属”,给了一个顶着我面孔的替代品。
汹涌的酸楚和绝望瞬间灭顶。
我猛地推开门,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泣音:“傅斯年!”
休息室里旖旎温存的气氛应声而碎。
新娘受惊般抬起头,看向我,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和被打扰的不悦。
傅斯年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目光投向我。
那双深邃的眼,曾经映过我的模样,盛过为数不多的、给我的温和,甚至在那份离婚协议递到他面前时,也曾猩红一片,碎裂过惊人的痛楚。
而此刻,里面只有一片冰冷的、彻底的漠然。
像看一个完全不相干的、甚至是不请自来极其失礼的陌生人。
他微微蹙起眉,似乎嫌我的闯入打扰了眼前的温馨。薄唇轻启,吐出的字眼像淬了寒冰的利刃,精准地捅穿我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希冀——
“这位小姐,”他语气疏离,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我认识你吗?”
第二章中 那句话像一把冰锥,狠狠凿进我的耳膜,冻结了所有奔流的血液和嘶喊。
世界的声音骤然褪去,只剩下心脏在空荡胸腔里疯狂擂动的闷响。
我看着他。
看着傅斯年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面清晰地映出一个面色惨白、失魂落魄的女人——一个他口中“不认识”的陌生人。
新娘轻轻“呀”了一声,细白的手指揪住傅斯年的袖口,声音娇柔带着一丝被惊扰的怯意:“斯年,这位是……?”
他没有回头看她,目光仍锁在我脸上,那种审视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打量,像针一样扎人。他极淡地扯了一下嘴角,仿佛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无趣的荒唐。
“不认识。”他回答得轻描淡写,字字清晰,“可能是哪位喝多的宾客,走错地方了。”
他站起身,高大身影投下的阴影几乎将我完全笼罩。那股曾经令我安心沉溺的雪松气息,此刻冰冷又陌生。他拿出手机,语气公事公办,不带一丝波澜:“需要我叫保安吗?”
需要我叫保安吗。
我踉跄着后退一步,高跟鞋踩在自己方才砸碎的玻璃碴上,发出细微的脆响,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所有的痛觉神经似乎都被他那句话彻底麻痹了。
朋友终于追了过来,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我,连声对傅斯年道歉:“对不起傅总,对不起!她喝多了,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她几乎是半拖半抱地将我往外弄。
我没有挣扎。
像个被抽走了所有提线的木偶,任由她将我拖离那间休息室,拖离那盏温暖灯光下刺眼的一幕,拖过长长的、铺着昂贵地毯的走廊。
身后,似乎传来新娘娇软的嘟囔:“……好奇怪的人……”
还有傅斯年低沉的、温和的回应:“没事了,无关紧要的人。”
无关紧要。
……
被塞进出租车后座时,冰冷的夜风灌进来,我才猛地喘过一口气。心脏后知后觉地开始痉挛,疼得我蜷缩起来,手指死死抠着皮质的座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