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页泛黄发脆,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霉味和腥气。
里面的文字佶屈聱牙,像是某种宗教箴言混合着地方志怪传说。
但让我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的是其中一幅手绘的插图:
一座违反所有力学常识、倒悬于地脉之中的巨大陵墓,墓门朝向地心,墓底反而对着天空,中间悬空挂着一口巨大的青铜椁,椁身上刻满了繁复的星轨图案——那图案,与我梦中反复出现、让我夜不能寐的景象,一模一样!
更诡异的是,翻到第十三页时,里面夹着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上一群穿着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旧式工装、戴着前进帽的人,表情严肃地站在一个巨大的、人工开凿的洞口前。
洞口边缘还能看到模糊的符咒痕迹。
人群中间,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人的老者,双手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裹在红布里的婴儿。
老者目光锐利,嘴角紧抿,一只手的手腕上,戴着一只造型奇特的青铜指虎。
我认得那只手,那只青铜指虎。
照片背面有一行模糊的小字:“地眼勘探队留念,1982年春。陈洪生(陈老掌灯)摄。”
而那个被抱着的婴儿,眉眼间……
我颤抖着摸出身上带着的、我爹唯一留下的那张已经模糊的我的百日照。
一模一样。
我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恐惧和巨大的谜团像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咙。
我强迫自己翻到最后一页。泛黄的纸张上,没有印刷字,只有一行用暗红色、疑似干涸血液写就的潦草字迹: “铃在子手,椁开之日,人祭启。”
我猛地合上书,心脏狂跳得像要冲出胸腔,手指冰冷,抖得如同风中残叶。
当晚,我就被人堵在了回废车场的阴暗巷子里。
三个穿着黑西装、面无表情的壮汉,一句话不说,直接掏出高压电棍就往我身上招呼。
我左腿旧伤瞬间爆发出撕裂般的剧痛,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蜷缩起来。
听见其中一人压低了声音冷笑:“陈爷说了,书,拿回来。人……废了就行,别弄死。”
剧烈的疼痛和屈辱反而让我笑了起来。
“呵呵……哈哈哈……”
我吐掉嘴里的血沫,“你们老板……陈九爷,他怕了?”
三个黑衣人明显愣了一下,动作有了瞬间的迟疑。
就趁这个空隙,我猛地抓起地上一块尖锐的碎玻璃,毫不犹豫地在自己早已伤痕累累的掌心狠狠一划!
温热的血涌了出来。
我咬紧牙关,把淋漓的鲜血猛地抹在了再次捅过来的电棍之上!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沾了我鲜血的电棍,突然发出一阵低沉的、如同哀鸣般的嗡嗡声,顶端甚至爆起一小团幽蓝色的电火花,像垂死的萤火虫。
“操!什么鬼东西!”
拿着电棍的男人吓得怪叫一声,猛地甩手把电棍扔了出去,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毒蛇。
另外两人也被这超乎常理的一幕镇住,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我趁机扶着墙爬起来,眼神阴冷地看着他们:“回去告诉陈九爷,我陆沉回来了。而且,这次,我带了钥匙。”
第二天,陈九爷亲自来了。
他那辆黑色的奔驰S600直接开进了废车场,碾过满地的锈铁和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