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括点头,将母亲轻轻抱在怀中。"娘,儿一定会回来的。"
母子二人相拥而泣,雨夜中的烛光摇摇欲坠,却始终不灭。
翌日清晨,雨过天晴。
赵王宫中,赵括穿着朝服,昂首阔步走进大殿。文武百官分列两旁,人人面色凝重。
"臣赵括拜见大王。"赵括单膝跪地,声音洪亮。
赵王坐在龙椅上,面容憔悴,眼中满含期待。"赵卿请起。朕今日召你来,是有重任相托。"
"臣愿为大王分忧。"
赵王站起身来,亲自走下台阶。"长平战事胶着,廉颇持重有余,进取不足。朕欲以你代之,不知卿意如何?"
殿中一片静默,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赵括身上。有怀疑的,有担忧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臣……愿意。"赵括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很坚定。
赵王大喜,拍着赵括的肩膀。"好!朕就知道马服君的儿子不会让朕失望。"
他转身对侍从示意,不一会儿,两名宫人抬着一副盔甲走了进来。那盔甲古朴厚重,胸前雕着飞龙,正是赵奢生前的战甲。
"这是你父亲的遗甲,朕一直珍藏着。"赵王亲自接过盔甲,递到赵括面前,"今日赐予你,望你能像你父亲一样,把秦军挡在长平之外。"
赵括双手接过盔甲,入手一沉。盔甲上有几处凹痕,那是阏与之战留下的痕迹。他的手指轻抚过那些痕迹,仿佛能感受到父亲当年的杀伐之气。
"赵括,你要记住。"赵王语重心长,"此战关系赵国生死存亡,决不能败!"
"臣定不负大王重托,不负赵国百姓!"赵括单膝跪地,声如洪钟。
百官齐声附和:"不负赵国!"
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威严而肃穆。
然而赵括的心中却涌起一股寒意。帅印在手,却重如千钧。他抚摸着盔甲上的锈迹,指尖发凉,第一次意识到帅印不是荣耀,而是枷锁。
一道枷锁,锁住了四十万赵军的性命,锁住了赵国的命运,也锁住了自己的生死。
"大王,臣有一事相求。"赵括忽然开口。
"你说。"
"臣欲先回府中,与家母告别。"
赵王点头:"准了。但速去速回,三日后便启程赴长平。"
"臣遵旨。"
赵括捧着盔甲,缓缓退出大殿。阳光从殿门洒进来,在他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回到府中,赵括将盔甲放在案上,拿起父亲的佩剑。剑身古朴,剑锋依然锋利。剑柄处刻着两个字:护赵。
他轻轻拔出宝剑,剑光在烛火下闪闪发亮。
"父亲,儿要去长平了。"赵括对着剑身轻语,"儿虽不如您有实战经验,但一片护赵之心,不输于您。"
剑身倒映着他坚毅的面容,也映出了眼中的决然。
"括儿。"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赵括回头,见母亲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个包袱。
"娘。"
"这里是你小时候爱吃的糕点,还有一些换洗的衣物。"赵氏走近,将包袱放在案上,"虽说军中什么都有,可娘做的,总是不一样的。"
赵括接过包袱,心中一阵温暖。"多谢娘。"
"还有这个。"赵氏又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那是赵括出生时的满月礼,"戴在身上,保你平安。"
赵括接过玉佩,挂在腰间。玉佩温润,带着母亲手心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