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禄冷笑：“你若不从，便是叛国！”
谢停云终于动了。
他抬手，一把夺过圣旨，看都没看，抬手一撕。
黄绢裂开，碎片如雪片般从他指间飘落，随风卷上半空。
他把最后一片扔进雪里，剑尖抬起，直指周承禄咽喉。
“朝廷说我叛，我便真叛了。”他声音冷得像冰，“从今日起，我不再是朝廷之臣。”
他侧身，回头看了一眼别院门口的姜云舒。
“她是我的人。”他说，“谁来，杀谁。”
雪刚停，风却更急了。
谢停云一脚踹开别院后墙的暗门，碎雪扑进来糊了姜云舒一脸。她没躲，抬手抹了把脸，跟着他弯腰钻进密道。头顶的石板压得人喘不过气，火把刚点着就被风卷灭了一半，只剩一点昏黄的光在墙上晃。
他走在前头，剑鞘磕着石壁，声音闷得像从地底传来。她跟得吃力，肩头那处旧伤一路都没消停，走两步就得咬牙撑一下。阿箬没进来，守在外头断后，只留了句“三刻内清道”。
“还能走？”他回头，火光映在他脸上，半明半暗。
“我可以？”她喘了口气，“你保留体力，必要时不要管我，你闯出去，你是重臣，手握兵权，他们不敢动你。”
他没接话，却突然蹲下身，“上来。”
“你肩上有伤。”
“没你想的那么金贵。”他手撑着石壁，语气硬，“想活命就别磨蹭。”
她咬唇，趴了上去。他起身时晃了下，脚步一沉，但没摔。密道窄，他侧身挤着走，玄氅把她裹得严实，连风都钻不进。
火把烧得噼啪响，血滴在青石上，一串暗红。她咳了一声，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来，滴在他后颈。
他脚步猛地一顿。
“没事。”她哑着声，“就是呛了口风。”
他没信，抬手往她嘴里塞了颗药丸，苦得她皱眉。他这才继续走，步子却慢了，每一步都踩得稳。
“这道通哪儿？”她贴着他后背问。
“你到不了的地方。”
“现在不就到了？”
他没笑，只低声说：“以前没人活着出去过。”
头顶突然传来闷响，像是雪层塌了。碎石簌簌往下掉，她下意识抱紧他脖子。他抬手护住她头，剑柄抵着石壁撑住身形。一块石头砸在他肩上，他闷哼一声，没停步。
“你流血了。”她摸到他衣领下的湿热。
“小伤。”他声音压着，“别分我心。”
她闭了嘴。火把光越来越弱，空气也稀了，肺里像塞了把沙子。她开始发抖，不是冷，是撑不住。眼前发黑，耳朵嗡嗡响，手指抠进他肩膀。
“看着我。”他突然说，“别闭眼。”
她勉强睁着，视线模糊。他侧脸绷得死紧，汗混着血从额角滑下来。她想抬手替他擦，手却抬不起来。
“快到了。”他说，“再撑一会儿。”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他脚步越来越沉，呼吸也乱了。火把终于灭了，黑暗里只剩彼此的喘息。他摸着墙往前挪，指甲刮过石面，发出刺耳的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