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一阵尖锐的头痛中惊醒,像是有人用冰锥从太阳穴狠狠刺入大脑。
眼前一片模糊的黑暗,只有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和铁锈的混合气味。我在哪?我是谁?第一个浮现在脑海的画面,是一双充满恐惧的蓝色眼睛,紧接着是刀锋划过颈动脉的触感——温热粘稠的液体喷溅在我脸上的感觉如此真实,我甚至下意识地抬手去擦。
“啊!”我低呼一声,从冰冷的瓷砖地上挣扎着坐起。
我是林悦,二十五岁,一个普通的插画师,住在城市边缘的旧公寓里。至少,这部分记忆是清晰的。但那些血腥的画面呢?那些我从未去过的地方,那些我从未见过的人,那些…杀人的记忆?
我扶着洗手台站起来,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苍白的面孔,黑色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眼睛因恐惧而睁得很大。这明明是我的脸,可为什么感觉如此陌生?
“只是噩梦,林悦,只是噩梦。”我对着镜子喃喃自语,声音在空荡的浴室里回荡,显得脆弱而不确定。
拧开水龙头,我用冷水拼命冲洗脸颊,试图洗去那些不该存在的记忆残象。但当我闭上眼睛,又是一幕:一个中年男子在昏暗的巷子里倒下,胸口插着一把雕刻着蛇纹的匕首——那匕首的触感我还记得,冰冷的金属,略微粗糙的纹路。
我猛地睁开眼,呼吸变得急促。这不是普通的噩梦。这些记忆太过清晰,太过具体,连触感和气味都分毫不差。
跌跌撞撞地走出浴室,我环顾这间我住了两年的公寓。一切都和昨天一样,散落的画稿,未完成的插画,沙发上堆积的衣物。平凡而熟悉的生活痕迹,与脑海中那些血腥恐怖的画面形成骇人的对比。
窗外,城市的霓虹灯还在闪烁,凌晨三点钟的街道寂静无声。我倒了一杯水,手仍在微微颤抖。
“冷静下来,林悦,”我告诉自己,“你得冷静下来。”
我尝试回想昨天的事情。交稿,去超市买菜,回家做饭,和闺蜜陈琳通电话…一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直到我上床睡觉,都没有任何异常。
那么这些记忆从何而来?
当我努力思索时,又一段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一个雨夜,我——或者说记忆中的那个人——站在高楼天台边缘,手中的狙击步枪瞄准了远处一扇亮着的窗户。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冰冷而舒适。扳机扣动的触感,枪托轻微的后坐力,远处窗户里那个身影应声倒下。
“不!”我捂住头,仿佛这样就能阻止记忆的入侵。
这不是我的生活!我从未碰过枪,连真枪都没见过!我是个插画师,每天和颜料画笔打交道,最大的杀戮不过是打死一只蚊子。
脑海中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生在激烈碰撞,几乎要将我的意识撕裂。
我跌坐在电脑前,本能地打开了搜索页面,手指几乎不受控制地输入了记忆中的一个名字:“马克·罗素”。
搜索结果显示:马克·罗素,跨国科技公司CEO,三周前在自家书房中枪身亡,凶手至今逍遥法外。
我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接着我又搜索了另一个记忆中的名字:“埃琳娜· Petrova”。新闻显示:埃琳娜· Petrova,知名记者,两个月前被发现死于家中,官方说法是心脏病发作,但家属质疑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