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儿吓得浑身发抖,几乎站不住,一双泪眼惊恐地望着我,又求救似的望向内院方向。
我穿着一身素净衣裙,未施粉黛,走到院中,先对几位族老盈盈一礼:“惊扰各位叔公长辈,是卫缨的不是。只是事关亡夫声誉,宋家血脉,卫缨不敢擅专,只能请各位叔公长辈来做个公道。”
一位辈分最高的老太爷清了清嗓子:“砚哥儿媳妇,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妇人……”他指了指林月儿,“当真怀了砚哥儿的骨肉?”
我尚未开口,马婆子抢先嚎哭起来:“老太爷们明鉴啊!千真万确!就是宋大人的种!林娘子肚子里是宋家唯一的男丁了!夫人她嫉妒!容不下人啊!要下毒手!”
“你胡说!”我猛地抬眼看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逼到极处的凄厉愤怒,“我夫君刚逝,怎会凭空多出个孩子?这分明是见我家门不幸,欺我孤儿寡母,想来讹诈攀附!”
我转向林月儿,目光如刀:“林姑娘,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伙同这刁婆子,编造如此恶毒的谎言,污我亡夫清名?毁我宋家声誉?”
林月儿被我厉声质问,吓得一哆嗦,眼泪流得更凶,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马婆子见状立刻撒泼:“怎么是谎话!宋大人每月都去榆林巷!银钱东西送了多少!左邻右舍都看在眼里!林娘子身上的喜脉,大夫也诊过了!就是宋大人的种!”
“证据呢?”我冷声道,“空口白牙,谁不会说?”
“有!有证据!”马婆子像是早有准备,猛地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这是宋大人贴身的玉佩!赏给林娘子的定情信物!还有这些!这些是宋大人写给林娘子的诗信!”
她将玉佩和几封皱巴巴的信纸高高举起。
人群哗然。那玉佩,不少老人确实见宋砚戴过。信纸上的字迹,也依稀是宋砚的笔迹。
族老们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我看着那玉佩,忽然笑了。笑容极冷,带着无尽的悲凉和嘲讽。
“定情信物?”我慢慢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那是一本褐色封皮的账册,“马婆婆,你可知,这玉佩,还有你口中宋大人送去榆林巷的每一分银钱,每一件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我将账册重重摔在族老面前的石桌上。
“都是我的嫁妆!”
我猛地转身,指向林月儿,声音颤抖却清晰无比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我卫缨,永昌侯府嫡女,当年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嫁入宋家!可你们看看!看看这账本!宋砚他,拿着我的嫁妆,在外面养外室!如今他死了,这外室挺着不知哪来的野种,伙同刁奴,还要上门来欺辱我这正妻!霸占我最后的家当!天理何在!”
人群彻底炸开锅。
“天爷!竟是这样!” “拿老婆的嫁妆养婊子!宋砚真是……” “死了还不安生!留下这烂摊子!” “这外室真不要脸!”
议论声像鞭子一样抽在林月儿和马婆子身上。林月儿承受不住那些鄙夷唾弃的目光,尖叫一声,捂住脸瘫软下去。
马婆子也傻了眼,没料到我会当众拿出账本彻底撕破脸。
“不……不是……是宋大人他……”她还想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