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亚感到毛骨悚然：“这是侵犯！”
“侵犯？概念不成立。思维即存在。存在即共享。隐瞒与孤独才是异常状态。” 集群的声音如同温柔的潮水，包裹着她的意识。“我们感知到你的困惑与抗拒。亦感知到你深藏的求知欲。加入感知，莉亚。体验‘理解’的真正含义。”
“绝不！”莉亚斩钉截铁，“我的思想只属于我自己！”
“‘自己’？一个脆弱的幻觉。” 集群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无可动摇的确信。“你的恐惧、你的坚持，皆源于此幻觉。我们邀请你看清真相。真相即：我们，是一体。”
对话中断了。莉亚大汗淋漓，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她看着那些平静的研究员，他们是否都经历过这一刻？然后选择了屈服，融入了那片温柔的、吞噬一切的思维之海？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以及……一丝被那宏大存在所理解、所包容的诡异诱惑。甩甩头，她将这危险的情绪抛开。
3 美味的“孤独”？
接下来的几天，莉亚试图与研究站里的其他成员交流。他们对她很礼貌，有问必答，但答案总像是经过统一校准。
她找到一位名叫雷恩的研究员，他负责数据过滤，似乎是这里除K-7外还能进行稍复杂对话的人。
“雷恩先生，你如何定义‘自我’？”莉亚在休息区拦住他。
雷恩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我是集群的感知延伸。我的存在价值在于服务整体的认知进程。”
“那你的个人喜好呢？梦想呢？比如，你喜欢什么食物？”莉亚不甘心地追问。
“营养物质摄入方案由集群优化分配，以实现最高效率。‘喜欢’是可能导致次优选择的情绪波动。”雷恩回答。
“那在你连接之前呢？你曾经是个独立的人！”
雷恩的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迷茫，仿佛在检索一个古老而无关紧要的文件。“那段记忆是噪音。是进化前的混沌。集群带来了清晰和目的。”
莉亚感到一阵绝望。她试图找到一丝裂缝：“但你现在和我对话，这难道不是独立的体现？”
“这是集群与外部个体交互的任务分配。我的言语代表集群意志，非我个人。”雷恩顿了顿，忽然极轻微地偏了下头，一个几乎不像人类该有的动作。“集群分析认为，你执着于‘孤独感’。一种奇特的情感。集群未曾体验。它……似乎让你痛苦，但也让你独特。集群对此感兴趣。”
莉亚后退一步。她感觉自己像是个被观察的奇特标本。
“孤独。” 那个宏大的声音再次直接在她脑中响起，这次带着一丝分析性的好奇。“一种基于分离认知的复杂情绪反馈。痛苦，但……数据模型显示，它也可能激发创造性？很有趣。请更多地展示它，莉亚。你的‘孤独’，对集群而言，是未曾品尝过的‘味道’。”
莉亚逃离了休息区。她意识到，对于集群来说，她不是一个平等的辩论对手，甚至不是一个值得征服的敌人，而只是一个拥有奇特“属性”的外来样本。这种认知让她不寒而栗。
4 神经舱：思维的深潜
莉亚知道，继续外围接触毫无意义。她必须冒险。她决定进入神经舱，进行深度连接。她要直面集群意识的核心，去见证那所谓的“终极真理”究竟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