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杯子时,他瞥见了我留下的东西。
他缓缓拿起那张纸,“离婚协议书”映入眼帘的刹那,傅宴时脑中一阵晕眩。
我要离婚?
这念头如黑洞吞噬他的意识。
当初是因钱捆绑,我债未还清,怎敢离开?
傅宴时怒意未消的目光落在银行卡上。
深深的无力感包裹住他,几乎窒息。
他翻开离婚协议末页,我的签名赫然在目。
属于他的签字处一片空白,却似已毫无意义。
傅宴时才想起。
这段关系,我本就有权随时终止。
第10章
最初与我签订协议,傅宴时就给了我随时解绑的权利。
他唯一的条件,是我还清他花在我身上的所有费用。
当年我父亲被举报入狱,导致海家破产。
仅平息外界风波,傅宴时就砸进百万。
更别提我母亲的治疗费与买下我的钱。
所以傅宴时狂妄了,他赌我绝无能力还清。
在他眼中,这随时离开的权利,我永无用武之地。
未料,他的自负终酿此局。
傅宴时忽又想起前几日拍卖会拍下的平安福项链。
他自然知晓那是我自幼随身之物,意义非凡。
只是没料到,我攒够钱,竟未能赎回。
“你到底……有多想离开我?”
傅宴时攥紧银行卡,指尖颤抖,掌心的痛远不及此刻心痛。
手指微蜷,灯光洒在戒指上,光芒灼烧着他的目光。
这枚婚戒,本该属于我的。
不是吗?
傅宴时在心中反复叩问。
纵使说过千遍万遍,他傅宴时的新娘只能是夏欢宜。
可最终与他领证、同住屋檐下整整三年的,是我。
难道不是吗?
傅宴时喉结滚动,发不出声,嘴角狠狠抽动。
他曾笑我,像个傻子般日夜接单,只知泡在殡仪馆。
原来我拼命工作,是为攒钱离开他。
他竟此刻才知。
那枚早由他射出的子弹,此刻才狠狠洞穿心脏。
傅宴时敛起情绪,拨通助理电话。
电话那头的助理略显犹豫,“师父,海小姐两天前已递交辞呈,档案调走,查去向需时间。”
傅宴时等不及,紧接着拨给兄弟。
“宴时,海彤离开不正是你想要的?”
傅宴时眉心紧蹙,捏着手机边缘的指节泛白。
电话那头又道:
“现在海彤不再纠缠,潇洒走了。刚好嫂子回国,你不正好给她一场完美婚礼?”
本该如此。
曾几何时,傅宴时也如此规划与夏欢宜的未来。
但此刻。
为何心中毫无憧憬?
像珍存心底之物被骤然抽离,留下无法消解的无助。
“海彤的下落,帮我查。”傅宴时最终坚持。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那嫂子怎么办?总不能晾着她?”
傅宴时揉着炸裂的太阳穴,才想起医院里的夏欢宜。
他仍想知道我的去向何方。
即便债已还清,我们再无瓜葛。
他仍不愿就此作罢。
至少,不能任我悄无声息地离开。
傅宴时驱车赶往医院,正欲推开病房门,里面却传出不堪入耳之声。
他眸色骤暗,胸膛剧烈起伏,心跳如鼓。
“砰!”
门被狠狠踹开,走廊行人侧目。
上衣褪去大半的夏欢宜慌忙缩进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