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言,我肚子疼……好疼。”
电话那头,许念的声音跟小猫似的,又轻又颤,听着就烦。我正端着酒杯,包厢里巨大的水晶灯把每个人的脸都照得喜气洋洋,音响里放着震耳欲聋的生日歌。
我不耐烦地打断她:“疼就自己去医院,月月今天过生日,别扫兴。”
“可是……我流了好多血……”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可怜兮兮的。
矫情。这女人又在用这种方式博取我的关注。我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身边正双手合十,在蛋糕前许愿的沈月。她穿着一身洁白的公主裙,灯光下,那张小脸纯洁无瑕,大眼睛里含着感动的泪光,惹人怜爱。
这才是值得被捧在手心里的女孩。
“许念,你差不多行了啊。每次都这样,有意思吗?”我的语气冷得像冰,“月月等这个生日等了一年,她从小就吃了那么多苦,你就不能懂点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死一样的沉默。
过了几秒,她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空洞到诡异的平静声音说:“沈修言,我们离婚吧。”
哈,又是这招。
我嗤笑一声,直接挂了电话,懒得再跟她废话。
“哥,怎么了?是姐姐的电话吗?”沈月吹完蜡烛,担忧地凑过来问我,大眼睛里写满了无辜和善良,“姐姐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都怪我,非要拉着你来给我过生日……要不你还是回去看看吧?”
“没事,”我揉了揉她的头发,心疼地看着她,“一个不懂事的女人罢了,别让她影响了你的心情。来,切蛋糕。”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沈月笑得像个天使。我举起手机,拍下了她最美的瞬间,完全没注意到手机屏幕上,来自同一个号码的十几个未接来电,和最后一条信息。
信息是半小时前发的,只有五个字。
“救救我们的孩子。”
2
凌晨三点,我带着一身酒气回到家。
客厅的灯没开,一片死寂。换作平时,不管多晚,许念都会给我留一盏玄关的夜灯,温上一杯蜂蜜水。
今天没有。
我心里有点莫名的烦躁,借着酒劲喊了一声:“许念?又闹什么脾气?”
没人回应。
我摸黑打开灯,刺眼的光线让我眯了眯眼。然后,我看到了。
茶几上,放着一张A4纸。
纸上只有几个打印出来的加粗大字:离婚协议书。旁边,还放着一张被揉得皱巴巴、又被重新抚平的化验单。
我的酒,瞬间醒了一半。
我走过去,拿起那张化验单。上面的字我看得懂,但又好像看不懂。“妊娠6周+”,“先兆流产”。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她……怀孕了?
不可能。她怎么会怀孕?我们明明……
我疯了似的冲进卧室,空的。书房,空的。衣帽间里,属于她的那一半,衣服、包包、首饰……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仿佛这个人从未在这里生活过。
只剩下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喘不过气。我拿出手机,颤抖着拨打她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冰冷的机械女声,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一刀一刀扎在我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