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薇没有再看他,也没有看那个僵住的苏晚晴。
她只是微微颔首,对着台下神色各异的宾客,语气平淡得像在做一个会议总结:
“看来各位今天注定要见证一些比订婚更有趣的事情了。”
她抬手,干脆利落地解下右手无名指上那枚璀璨却冰冷的订婚钻戒,轻轻放在演讲台上。
戒指与台面碰撞,发出清脆而决绝的一声轻响。
“周总,”她换上了纯粹的、商业化的称呼,唇角勾起一抹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祝你和你的项目好运。”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拎起裙摆,转身,踩着冷静而坚定的步伐,在一片极致震惊和死寂的目光中,径直走向宴会厅大门。
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如同敲响了某种倒计时的钟声。
将她不堪的过去和那对所谓的“苦命鸳鸯”,彻底甩在了身后。
宴会厅厚重的雕花木门在身后合拢,瞬间将里面的喧嚣、混乱、以及周慕白可能投来的惊怒目光隔绝开来。
凌薇站在金碧辉煌的酒店走廊上,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却让她的大脑更加清醒。身上那件高定礼服此刻像一件可笑的道具服,紧紧包裹着她,提醒着她刚刚经历的羞辱与背叛。
不,不是羞辱。
是解脱。是宣战。
她没有任何犹豫,踩着依旧高傲的步伐,径直走向电梯,按下下行键。镜面电梯门映出她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唯有眼底深处跳跃着一簇冰冷的火焰,那是涅槃重生的恨意与绝对理智交织出的光芒。
手机在精巧的手拿包里疯狂震动,屏幕上不断跳出“父亲”、“母亲”、“周董(周父)”的来电。
凌薇直接长按电源键,关机。
世界瞬间清净了。
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家族的震怒,圈内的嘲笑,以及周家为了挽回颜面可能施加的压力。但她不再是前世那个试图解释、渴望理解的傻女人了。
电梯直达地下车库。她甚至没有叫代驾,自己坐进了那辆周慕白作为订婚礼物送给她的保时捷里。引擎轰鸣声在地库里回荡,像一头压抑着怒火的野兽。她一脚油门,车子利箭般蹿出,毫不犹豫地将那个名为“订婚宴”的泥潭彻底甩在身后。
她没有回和周慕白的公寓,也没有回凌家那座象征着身份与束缚的大宅。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栋高级公寓楼下。这是她用自己的奖金秘密购置的产业,连周慕白都不知道的存在。是她为自己预留的,最后的退路和堡垒。
打开门,极简的装修风格,冷色调,没有任何多余的生活气息,却让她感到了重生以来第一丝安全感。
她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
黑暗中,前世被囚禁、虐待的记忆碎片再次汹涌袭来,冰冷的锁链,污浊的空气,男人恶毒的诅咒……她抱紧自己,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但这一次,她没有哭泣。
只是任由那恨意蚀骨钻心,然后一点点,将其淬炼成更坚硬的决心。
几分钟后,她重新站起来,打开灯,眼神已恢复一片冰冷的清明。
她走进卧室,打开衣帽间。里面挂满了昂贵的礼服、包包、首饰,大部分是周慕白送的,小部分是她自己购置的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