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先放这儿。我们想想办法。”陈伯对那男人说,“至于你家里的情况……唉,劫数已起,只能先咬牙扛着。这东西我们试着处理掉,或许能减缓些。但已经发生的……唉,难了。”
男人千恩万谢,几乎是跪谢着离开了“藏今阁”,背影佝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店里又剩下我和陈伯,还有桃木盒子里那邪门的锦囊。
“师傅,这‘魇禳草’……”
“一种快绝迹的邪门玩意儿。”陈伯脸色依旧不好看,“据说长在极阴之地,靠吸食动物的恐惧为生。被制成这种东西,歹毒无比。它不直接害人,它只是把你害怕的东西,‘送’给你。”
他指着那桃木盒子:“桃木能暂时隔绝它的气息,但不是长久之计。这东西就像个诱饵,会不断吸引心有所求、又心怀恐惧的人。只要它还在店里,迟早还会惹出乱子。”
“那怎么办?烧了?还是也埋了?”我心有余悸地问。
“烧不得,埋也不行。”陈伯摇头,“它的邪性不在实物,而在那股‘怨蠹’的规则之力。强行毁坏,恐怕会让这股力量失去依附,直接缠上我们或者扩散出去,更麻烦。得找到它运行的‘契口’,或者等下一个‘有缘人’拿到它,在它再次作恶时,想办法破了它的局。”
下一个有缘人?我头皮一阵发麻。这意味着还要有人倒霉?
陈伯把桃木盒子推到柜台最里面,用一叠厚厚的账本压住,又贴了张黄色的符纸在上面——虽然我不知道那有没有用。
“看好它,小河。”陈伯郑重交代,“最近店里来的客人,尤其是那些看起来运气不好、愁眉苦脸、欲望写在脸上的,得多留个神。这玩意儿,自己会找主子。”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感觉柜台里面那不是个盒子,而是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之后几天,我几乎是神经质地盯着每一个进店的客人,尤其是那些看起来失意落魄、眼神闪烁的。好在,风平浪静。
直到一周后,那位常来店里闲逛、抱怨怀才不遇、总是幻想一夜成名的落魄画家周先生,又唉声叹气地来了。他最近似乎格外潦倒,头发油腻,衣服上沾着颜料,眼神里充满了对现实的不满和对成名的渴望。
他和往常一样,在店里转悠着,诉说着艺术界的黑暗和自己的明珠蒙尘。我一边敷衍地应和着,一边警惕地注意着他的动向。
忽然,他话音一顿,目光被柜台里面那叠账本吸引了过去——或者说,是被账本底下微微露出来的一角暗绿色吸引了过去。
“咦?林老板,你这底下压着个什么?像个老绣件?颜色挺别致啊……”他说着,竟然下意识地就伸手过去,想抽出看看!
“别动!”我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喊道!
但已经晚了。
周先生的手已经碰到了那叠账本,他被我突然的喊声吓了一跳,手一抖,反而把账本带倒了一摞!
那个小小的桃木盒子,连同上面贴着的符纸,一起暴露了出来。盒盖因为震动,弹开了一条缝。
暗绿色的锦囊,静静地躺在盒子里。
周先生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住了,他像是被某种魔力蛊惑,痴痴地看着那个锦囊,喃喃自语:“这……这花纹……好奇特……有种……有种颓废的美感……正好契合我新画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