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我的整个生命，我的全部气运，我的一切，早已经，许给别的地方了。
一个，你们永远也无法触及，更无法从中，吸走一丝一毫好运的地方。
我移动鼠标，点下了那个“在线报名”的按钮。
在填写姓名那一栏，我敲下了两个字。
——江愿。
我的愿望。
5
我通过了“格桑花开”计划的初审。
接下来，是为期一周的线上面试和培训。
这成了我最好的伪装。
我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电脑，时而朗读，时而记录。在我家人看来，我这是在为考研或者考公做准备。
“哟，我们的扫把星终于想通了，知道要上进了？”江博路过我房间，阴阳怪气地嘲讽。
我妈则是一脸“欣慰”：“这就对了嘛，女孩子家，就该安安分分考个稳定的工作，以后嫁个好人家，也算是对得起我们了。”
他们乐于见到我“努力上进”。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我努力学习，是为了和江博争抢家里的资源，是为了和他们争夺那虚无缥ें的好运。
他们不知道，我走的，是一条和他们截然相反的路。
面试进行得很顺利。可能是我二本院校的背景，以及我简历上那平平无奇的履历，让面试官相信，我是一个真正愿意去吃苦，而不是去“镀金”的志愿者。
当面试官问我，为什么选择去最艰苦的阿克赛州格桑县时，我沉默了很久。
我没有说那些“奉献”、“理想”之类冠冕堂皇的话。
我只是平静地告诉她：“因为我觉得，那里需要我。可能，我也需要那里。”
面试官看着我，眼神里多了一丝赞许。
最终，我拿到了录取通知。出发日期，定在一个月后。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我安排好一切了。
我表面上，恢复了以前那种“听话”的样子。
我妈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爸让我去应酬，我也硬着头皮去。江博对我颐指气使，我也默默忍受。
我的“顺从”，让他们以为，一切又回到了正轨。
家里的氛围，又开始变得“和谐”起来。我妈打麻将又开始赢钱了，我爸的项目也顺利通过了审批，江博甚至还追到了他们系的系花。
他们都把这一切，归功于我的“懂事”。
“看吧，我就说，这个家，还是要讲规矩。”我爸在饭桌上，意有所指地说。
我妈给我夹了一筷子菜，笑得一脸慈爱：“小愿啊，这就对了。一家人，就是要和和气气的，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江...博则像个帝王一样，宣布他的“恩赐”：“江愿，看你最近表现不错，等我以后发达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我低着头，默默地扒着饭。
真可悲啊。
他们甚至都懒得再伪装一下，就这么赤裸裸地，在我面前，展示着他们的贪婪和愚蠢。
他们在为我即将再次付出的“肾”而狂欢，在为即将到来的“好运”而庆祝。
而我，在心里，为他们，倒数着最后的期限。
三十天。
二十天。
十天。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我妈又给我炖了那锅乌鸡汤。
她把一个鸡腿夹到我碗里，语重心长地说：“小愿，明天体检，别紧张。做完了手术，妈给你包个大红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