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了高考前那场莫名其妙的腹泻,想起了每次大考前,江博都会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和我大吵一架。
原来……原来一切都不是意外。
“那我爸的官运,我妈的财运……”
“一个道理。”老道士摆摆手,似乎不想再多说,“你就是这个家的‘电池’。他们把你消耗得越厉害,他们的‘电器’就运转得越好。只不过,这块电池,快要报废了。”
他指了指我的腹部。“他们这次,是想要你身上最精华的那部分‘生命能量’了吧?啧,真是贪得无厌啊。再这样下去,不出三年,你必死无疑。”
雨,还在下。
我的心,却比这雨水还要冷。
我从口袋里掏出所有皱巴巴的现金,放在他面前。
“大师,救我。”
老道士看了一眼那堆钱,笑了。他没收,只是又喝了一口酒。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因果是你家的,我一个外人,插不了手。”他说,“我只能告诉你,这天底下,没有无解的局。除非,你自己不想活了。”
他看着我,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小姑娘,你的气运,是属于你自己的。你想把它给谁,就给谁。不想给……谁也抢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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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青城山回来,我像变了一个人。
我答应了父母,同意去做肾脏配型。
他们喜出望外。我妈立刻拉着我去金店,给我买了一条细得几乎看不见的金链子,嘴里念叨着:“小愿真是长大了,懂事了。妈就知道,你最疼哥哥了。”
我哥江博也难得地给了我一个好脸色,把自己淘汰下来的一部旧手机扔给我:“喏,赏你的。别一天到晚哭丧着脸,影响我心情。”
我爸则满意地点点头,当着我的面,给那位大人物的秘书打了个电话,语气谄媚地汇报:“您放心,家里的工作已经做通了。我这个女儿,思想觉悟还是很高的。”
他们在我面前,毫不掩饰地,上演着一出荒诞又恶心的戏剧。
而我,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
我的心,在那场青城山的暴雨里,已经死了。剩下的,只是一具需要执行计划的躯壳。
老道士的话,像一颗种子,在我心里生了根。
他说,我的气运,我想给谁,就给谁。
他还说,解局的关键,在于我自己。
那么,在把我的气运,从这个家里彻底抽走之前,我需要最后一次验证。
我要亲眼看看,这个掠夺模型的运转,到底有多么精准,多么……可笑。
体检定在周一。
周五的晚上,我算准了江博要去参加一个非常重要的学术竞赛的面试,那关系到他能否提前拿到一家顶尖投行的实习offer。
我走进厨房,我妈正在给我炖一锅据说“补气血”的乌鸡汤。汤里放了各种名贵的药材,她说,是要把我身体养好了,才能给哥哥一个“高质量”的肾。
我看着那锅翻滚的浓汤,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我回到房间,找出了一包早就过期的泻药。是我大学时肠胃不好,备在寝室没吃完的。
然后,我趁我妈不注意,将一整包药粉,都倒进了我自己的水杯里。
晚饭时,我当着全家人的面,喝下了那杯“加料”的水。然后,又喝了两大碗我妈亲手盛给我的,“充满母爱”的乌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