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第一次见到陈默,是小学一年级开学的第三天。
老师领着那个瘦小的男孩走进教室,他低着头,手指紧紧抓着书包带子。“同学们,这是新同学陈默,大家欢迎。”
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陈默被安排在林晓旁边的空位上,他小心翼翼地坐下,从书包里拿出铅笔盒,整整齐齐地摆在课桌右上角。
“你的名字真好听,”林晓小声说,“像早晨的树林一样安静。”
陈默惊讶地转头,这是他进教室后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同桌。
林晓扎着两个小辫子,眼睛亮得像刚洗过的葡萄。
从那天起,他们成了形影不离的同桌。
陈默内向安静,林晓活泼开朗。
她总是把自己带的零食分他一半,他则帮她解那些令人头疼的数学题。
四年级那年,陈默的父母离婚了。
有整整一周,他没来上学。
林晓每天放学都会去他家楼下站着,直到第五天,陈默终于走下楼来。
“我给你补课吧,”林晓从书包里掏出笔记,“这几天讲的可重要了。”
陈默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眼睛红红的。
小学毕业那天,大家互相写同学录。
林晓在陈默的本子上写了一整页的话,最后一句是:“我们要做永远的朋友。”
陈默只在林晓的同学录上写了两个字:
“谢谢。”
林晓却珍藏那本同学录如同珍宝。
初中他们还在同一所学校,但不同班。
林晓总会“偶然”出现在陈晓回家的路上,然后“顺路”一起走。
她知道他开始喜欢周杰伦,省下零花钱买了《叶惠美》磁带送他当生日礼物。
他则在她体育课扭伤脚时,默默帮她背了一周的书包。
高中时代,学业压力增大,见面的时间更少了。
但每个周五晚上,林晓都会给陈默发一条“周末快乐”的短信。
他偶尔回复,更多时候已读不回。
有次林晓发烧请假三天,回校时发现桌肚里放着一盒感冒药和一张没有署名的便条:
“多喝水。”
高考前的冬天,林晓终于鼓起勇气,在校门口那棵最大的梧桐树下等了陈默两个小时,只为了送他一个平安符。
“我妈去庙里求的,据说很灵。”
她的鼻子冻得通红,却笑得灿烂。
陈默接过平安符,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的手,两人都微微一颤。
“谢谢,”他把平安符小心地放进口袋,“你...你也加油。”
那是他第一次主动对她说了学习之外的话。
高考放榜,陈默考上了北京的名校,林晓的成绩只够留在本省的大学。
送别的那天,站台上人声嘈杂。
“到了给我发消息,”林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愉快,“听说北京的冬天特别冷,我给你织了条围巾,放你行李箱侧袋了。”
陈默点点头,眼神复杂。
火车启动的汽笛声中,他忽然从窗口探出身来:
“林晓,谢谢你。”
这是十年来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大学伊始,林晓每周都会给陈默写信,附上校园里的银杏叶和食堂最好吃的窗口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