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萧澈常躲在湖心亭乘凉。他读书,我弹琴,有时什么也不做,就看着荷花发呆。
那日我弹完一曲,他突然说:“公主,我给您画幅像吧?”
我这才发现他带了纸笔。阳光下,他睫毛垂着,在脸颊投下浅浅阴影,神情专注得迷人。
“好啊。”我故意摆出端庄姿势,“要把本公主画好看点!”
他笑了,笔走龙蛇。
等我凑过去看时,脸顿时垮了——画上居然是只鼓着腮帮子的青蛙!
“萧澈!”我气得追着他打。
他边跑边笑:“像极了!特别是生气的时候!”
闹累了,我们并肩坐在亭栏上喘气。荷叶清香随风飘来,蝉鸣一阵接一阵。
“其实,”他突然轻声说,“我第一次见您,就觉得您像初夏的荷花。”
我扭头看他。
“那么多人里,就您一身素衣,不施粉黛,却比谁都耀眼。”他声音低了下去,“那天您给我寿饼,手心的温度...我到现在都记得。”
我的心突然跳得厉害。
“萧澈,你...”话没说完,他的手指轻轻拂过我耳边,摘下一片柳叶。
指尖若有若无擦过我的脸颊,像羽毛撩过。
我们离得太近了,近得能看清他瞳孔里我的倒影。
“公主,”他声音哑得厉害,“有些话我憋了很久...”
突然,远处传来脚步声。我们触电般分开。
是皇后宫里的太监,说来传话:今晚宫宴,三公主务必出席。
太监走后,亭子里气氛依旧微妙。
“你刚才想说什么?”我小声问。
萧澈摇摇头,笑容有些勉强:“下次吧。等...合适的时机。”
不知为何,我心里莫名一阵失落。
(四)
宫宴从来都是我最讨厌的场合。
父皇很少注意到我,但其他嫔妃和公主们却时刻盯着我挑刺。尤其是二皇兄和李贵妃,总找机会奚落我。
果然,酒过三巡,二皇兄又开始发难。
“三妹今年十七了吧?听说还没人提亲?”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全场听见,“也难怪,整天泡在书库琴房,哪家公子敢娶个书呆子?”
几个世家小姐掩嘴偷笑。
我攥紧衣袖,指甲掐进手心。
突然,一个清朗声音响起:“二皇子此言差矣。”
所有人都看向说话之人——居然是萧澈。他端着酒杯,姿态从容。
“公主博览群书,琴艺超群,乃是真正才女。在我梁国,这样的女子求娶者能踏破门槛。”他转向我,微微一笑,“更何况公主仁心善良,冬日曾赠在下寿饼充饥,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全场寂静。谁都没想到一个质子女敢出头。
二皇兄脸色难看:“一个质子,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皇子此言又差矣。”萧澈不卑不亢,“梁国虽败,盟约犹在。在下身为梁国皇子,代表一国颜面,如何不能说话?”
他语气平静,却字字铿锵。二皇兄一时噎住。
这时,一直沉默的父皇突然开口:“凝露,你赠饼之事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