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没想到他还记得，眼眶一下子热了。他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沙哑：“苏老先生，我这次来，是想…… 是想求您帮忙。我女儿病了，急需手术费，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苏老人沉默了。他拿起桌上的鸡毛掸子，轻轻扫着柜台面上的灰尘，动作缓慢而细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先生去世前，把所有的古董都捐给了博物馆，现金也捐给了慈善机构，就留下这家书店，还有里面的书。”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 鞋面上沾着泥点，鞋底也磨平了。他知道，自己又一次失望了。
“但是，” 苏老人话锋一转，放下鸡毛掸子，从柜台下面抽出一个黑色的布包，“先生去世前，给我留了样东西，说要是有一天你来了，就交给你。”
陈默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希望。他看着那个布包，包得很严实，棱角分明，像是装着一本书。
苏老人把布包推到他面前：“你自己打开看看吧。”
陈默伸出手，手指有些颤抖。他解开布包上的绳子，里面果然是一本厚厚的书。书的封面是黑色的绸布做的，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和图案，摸起来光滑而冰凉。书脊处用棉线装订着，针脚细密而整齐。
“这是……” 陈默疑惑地看着苏老人。
“先生说，这书里藏着他一辈子的‘念想’。” 苏老人的语气很平淡，“但他也说了，这‘念想’能不能用，全看你的心。要是心不正，拿到了也没用；要是心正，就算不用它，也能过得去。”
陈默抱着书，感觉沉甸甸的。他翻开封面，第一页是空白的，第二页上用毛笔写着几行小字，字迹苍劲有力：“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若为私欲，必遭天谴。” 落款是 “周明山”，日期是去年冬天。
他往后翻了几页，里面的内容让他惊呆了。书页上密密麻麻地写着一些地名和符号，还有一些手绘的地图，标注着 “城东古寺”“西山石窟” 之类的地方。有些页面上还写着 “青花瓷瓶”“和田玉镯” 的字样，旁边画着简单的图样。
这是…… 藏宝图？陈默的心跳得飞快，血液一下子冲到了头顶。他抬起头，看着苏老人，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激动。
苏老人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仿佛没看到他的表情：“先生年轻的时候，靠这些东西发的家。但后来他说，这些东西沾了太多‘脏东西’，夜里睡觉都不安稳。所以他把大部分都捐了，只留下这些记录，说是给后人留个警醒。”
“脏东西？” 陈默不解地问。
“就是良心。” 苏老人的声音沉了下来，“先生年轻时为了这些宝贝，抢过别人的货，逼死过同行，甚至还…… 害过人。后来他老了，夜里经常做噩梦，梦见那些被他害过的人来找他索命。他说，这些财富是用‘血’换来的，不能再传给后人，免得遭报应。”
陈默看着手里的书，心里五味杂陈。他既渴望得到书里的宝藏，救女儿的命，又害怕像舅舅那样，被财富缠上，一辈子不得安宁。
“我…… 我该怎么办？” 陈默的声音有些迷茫。
苏老人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怜悯：“路是自己选的。先生说，要是你能守住本心，就算不碰这些东西，也能渡过难关；要是你守不住，就算拿到了宝藏，也会失去更重要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