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瓢泼大雨,电闪雷鸣。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却异样地平静下来,带着一种彻底破碎后的绝望。
“对不起……”她哽咽着,眼泪流得更急,“苏晴……苏晴才是和我相爱了七年的人。”
“你……”她痛楚地闭上眼,泪水蜿蜒而下,“你只是我们……用来应付家里,用来遮掩的幌子……”
轰隆——!
又一声炸雷爆响,惨白的电光瞬间照亮她毫无血色的脸,也照亮了我眼前彻底漆黑的世界。
幌子。
那两个字,比雷声更响,在我空荡的颅腔里反复撞击,回荡,将最后一丝侥幸也砸得粉碎。
2 真相的裂痕
闪电的残影还烙在视网膜上,雷声的轰鸣却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棉花,变得沉闷而遥远。世界收缩了,收缩到这间充斥着雨水湿气和绝望的客厅,收缩到林薇那张被泪水浸透、惨白如纸的脸。
“幌子。”
那个词还在空气里振动,像一把钝刀,缓慢地锯着我的神经。
我看着她,试图从我熟悉的眉眼间找出一点点玩笑的痕迹,找出任何一丝能证明这只是场荒诞噩梦的证据。但没有。只有破碎的愧疚,和一种令人心惊的、仿佛终于卸下千斤重担的疲惫。
苏晴站在她身后半步,像是想伸手扶住她颤抖的肩膀,却又不敢。她的脸色同样苍白,眼神里交织着恐惧、担忧,还有一种……一种我从未在她看林薇时读懂的、深藏的眷恋。现在一切都明白了。那根本不是闺蜜之间的亲昵。
“七年?”我的声音陌生得不像自己的,干涩,嘶哑,每个字都磨得喉咙生疼,“我们结婚……也才六年。”
林薇的嘴唇剧烈地颤抖起来,更多的眼泪滚落。她闭上眼,重重地点了下头,发丝黏在湿漉漉的脸颊上。
“我和晴晴……大学就在一起了。”她声音低得像呓语,却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我心里,“家里逼得紧,毕业就要安排相亲……我们没办法……正好那时,你……”
她说不下去了,但我懂了。
正好那时,我出现了。家境相当,性格温和,有一份体面的工作,看起来是个合适的、不会多问的结婚对象。我是他们精心挑选的、糊弄所有人的完美道具。
“所以,这六年……”我环视着这个属于她们俩的空间——沙发上随意搭着的同款不同色的毛衣,茶几上并排放着的马克杯,玄关处亲密挨着的拖鞋——每一个细节都在无声地嘲笑着我的愚蠢,“每一次你说和她在一起,每一次写作,每一次灵感爆发……都是在这里?和她?”
苏晴像是被我的目光刺痛,微微侧过身。林薇却迎着我的视线,泪眼婆娑,却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决绝:“是。大部分时间……都是。对不起,陈默……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我重复着这三个字,一股暴戾的怒火猛地窜起,烧得我四肢百骸都在疼,“一句对不起?林薇,你毁了我六年!你把我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你让我像个傻子一样,每天守着空房子,还担心你写稿太累!你们……”我的目光狠狠剐过她们两个,“你们怎么敢?!”
我猛地向前一步,扬起的拳头却不知该砸向哪里。砸向那张虚伪的脸?砸碎这满屋子的甜蜜假象?巨大的无力感瞬间攫住了我,扬起的手臂颓然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