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突破口是村支书,一个面色蜡黄的中年男人。
我说明来意,但是隐去了山魈,只说是做民俗采风,村支书皱着眉喊来一个老人。
“这是赵伯,村里老户,你要问老的传说,找他。不过......”
村支书顿了顿,语气硬邦邦的,“后山那片林子,别去。不是你们城里人逛的山。”
赵伯佝偻着背,他沉默地带着我去临时落脚的空屋,一路无话。
直到我试探着问起“山里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动物?比如,长得有点像人的?”
赵伯的脚步停住了,他缓缓转过头。
那双蒙着一层白翳的眼睛盯着我,让我脊背莫名一寒。
“女娃。”他声音沙哑,“山里东西多了,不见得都是给人看的。”
“有些老话,听了就得当真。不该去的别去,不该招的别招。”
他目光似无意地扫过我身上那件亮红色的防风衣:“尤其是外姓人。”
屋外,天色迅速暗沉下去,山雾更浓了,几乎吞没了远处的屋脊。
我坐在冰冷的炕沿,手机上,“山民”的信息又来了:
“林老师到了吗?晚上是最好的时机,那东西常在后山坳那棵老槐树附近活动......”
“我白天不便露面,晚上林口等您?机会难得。”
后面紧跟着一张更清晰的局部特写——一只覆盖着暗褐色粗毛的巨大爪子,指甲厚钝而肮脏,死死抠进树皮里。
诱惑力压倒了恐惧和警告,流量就是一切。
我回复:“好,半夜见。”
深夜的禁林,是绝对的黑暗和死寂。
我的手电光柱像一把无力的小刀,勉强切开浓雾。
光线却被贪婪地吸收,只能照亮眼前几步腐叶堆积的路。
每一丝风声都像呜咽,每一根脚下断裂的枯枝都声响惊人。
根据“山民”的指引,我深一脚浅一脚地摸到那片山坳。
四周除了我的心跳和喘息,别无他物。
忽然——
“呜......嗷......”
这绝不是任何已知动物的吼叫。
似熊的低沉,又夹杂着某种像是人试图模仿野兽的怪异音节。
我汗毛倒竖,猛地将手电扫向声音来源方向。
空无一物。
我背靠上一棵巨大的老槐树,剧烈喘息,手电光胡乱晃动。
就在这时,光柱定格在粗糙的树皮上。
那里,有几道崭新的爪痕,力量之大几乎撕开了坚硬的树皮。
爪痕旁,蹭着一些暗色的污迹。
而在最底的那道爪痕缝隙里,勾着一小缕......鲜艳的红色纤维。
我下意识地伸手捏住,触感冰凉滑腻。
我凑到眼前,借着手电光仔细一看,血液瞬间冻结了。
那纤维的材质和颜色......和我箱子里那件最喜欢穿的红色毛衣,一模一样。
可我明明,根本没有把那件毛衣穿出来过。
“嗡——”
手机在我口袋里震动,“山民”的信息在屏幕亮起:
“林老师,您看到了吗?我好像看到您了......”
2
我猛地环顾四周,浓雾和黑暗像厚重的绒布,将一切包裹得严严实实。
除了我粗重的呼吸和擂鼓般的心跳,什么也没有。
不,有什么东西。
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又回来了,黏腻、冰冷,充满了非人的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