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站着的是如今国内数学界的泰斗李教授，正欣慰地拍着他的肩膀。
照片背面有一行小字：“给我们的天才少年——未来可期。”
陆然轻轻摩挲着照片边缘，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弧度。
然后他将照片重新藏回抽屉深处，仿佛那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台灯下，他翻开几乎空白的数学练习册，拿起笔。
在解一道三角函数题时，他无意识地在旁边空白处写下一行极其简洁优美的解法，远远超纲，但又立即用横线划掉，改成了教科书上那种繁琐但“正确”的步骤。
做完这些，他忽然停下笔，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平凡...”他轻声自语，那个词在唇齿间滚过，带着说不清的滋味。
第二天清晨，陆然像往常一样提前十分钟到校。
教室里还没几个人，他习惯性地走向自己的座位，却猛地停住脚步。
他的课桌被人用红色油漆笔涂满了侮辱性词汇——“废物”、“穷鬼”、“去死”。
书包被人扔在地上，里面的书本散落一地，上面还有明显的脚印。
张扬和几个跟班站在不远处，假装在聊天，但眼中的得意和挑衅再明显不过。
陆续进班的同学们看到了这一幕，有人惊讶，有人窃窃私语，但没人上前说什么。
苏琳走进教室，瞥了一眼，轻轻皱了下眉，便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仿佛什么都没看到。
陆然站在原地，双手在身侧缓缓握紧。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又慢慢松开。
弯腰，开始一本一本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书本，用纸巾擦去上面的脚印。
表面的平静之下，某种坚守多年的东西正在悄然崩裂。
第二章：冰层下的裂痕
陆然默默清理完狼藉的课桌，用湿巾一遍遍擦拭那些刺眼的红字。
油漆笔迹顽固地残留着，像是在嘲笑他的无力。
同学们陆续进班，目光或同情或好奇或幸灾乐祸地扫过，但没人上前帮忙。
直到早自习铃声响起，刘老师踩着高跟鞋走进教室，那片狼藉才终于清理干净。
“怎么回事？”刘老师皱眉看着陆然桌上残留的水渍和那堆被踩脏的书本。
没等陆然回答，后排的张扬就懒洋洋地开口：“不知道啊老师，我们来的时候就这样了。可能是陆然自己不小心弄的吧？”
几个跟班配合地发出窃笑。
刘老师的目光在陆然和张扬之间转了转，最终定格在陆然身上：“注意保持课桌整洁。快要上课了，把书本收拾好。”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为这件事画上了句号。
陆然什么也没说，只是低头将最后几本书塞回抽屉。
指甲不经意间掐进了掌心，留下几个浅浅的月牙印。
数学课照常进行。
刘老师讲解着上次月考的压轴题，一道复杂的三角函数与导数综合题。
全班只有不到十个人完全做对，苏琳是其中之一。
“这道题难度很大，考察的是大家对知识的灵活运用能力。”刘老师不无自豪地说，“我们班苏琳同学是全校唯一一个用了两种解法的，非常不错。”
苏琳微微抬起下巴，接受着周围同学羡慕的目光。
“当然，这种题对部分同学来说可能太难了，”刘老师话锋一转，视线扫过教室后排，“有些同学只要把基础分拿到就足够了，不必好高骛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