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心里那个冷静的声音说:(看,她又开始了。又是同样的借口,同样的精心打扮。她真的去见闺蜜吗?哪个闺蜜需要她每周见两三次,次次都打扮得像去参加选美?)
另一个声音,嘶哑而愤怒地低吼:(骗子!她在骗你!她一定是外面有人了!她忘了家,忘了儿子,忘了你!她背叛了你!)
张平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压制住脑海里翻腾的恶念。脸上却努力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好,去吧,早点回来。路上注意安全。”
林晓对着镜子最后抿了抿嘴唇,拎起包,弯腰穿鞋,没有再看张平一眼。
门“咔哒”一声轻响,关上了。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光,也仿佛隔绝了张平最后一丝理智。
张平猛地转身,一拳狠狠砸在冰冷的墙壁上!关节处瞬间红肿起来,但那点疼痛,远不及心口万分之一。
(冷静点,张平。)心里那个理智的声音还在挣扎。(也许她真的只是压力大,想放松一下。你不是一直希望她多打扮自己,别总围着灶台转吗?)
(放松?)愤怒的声音立刻尖锐地反驳,(放松需要躲着你接电话?放松需要把你所有碰触都像躲瘟疫一样躲开?放松需要连儿子上周月考全班第三都忘了关心?!张平,别再自欺欺人了!你亲眼看见她进了那家酒店!)
是的,张平跟踪过林晓。在一次林晓又说“加班”的晚上。张平亲眼看见她走进那条街角一家灯光暧昧的旅馆!那一刻,世界崩塌的声音,和张平十岁那年听见的一样震耳欲聋。
(杀了她。)那个愤怒的声音,带着张平母亲当年举起刀时的疯狂和决绝,在张平的脑子里越来越响。(她答应过你的“没有离婚,只有丧偶。你在成全她,张平,让她永远属于你,以一种体面的、不被人指责的方式。就像母亲对父亲做的那样。这才是你们家族爱的方式,不是吗?)
不!不是!张平痛苦地抱住头,沿着墙壁滑坐在地上。(我不能变成那样!我爱她!我他妈爱她爱到骨头里!)
(爱?)那声音讥讽地笑了,(你的爱,就是在她可能投入别人怀抱时,还在这里像个懦夫一样犹豫不决?你的爱,连“宁为玉碎”都做不到吗?)
两种声音又开始在张平脑子里激烈地厮杀,疼得他几乎呕吐。偏执的毒藤,一旦开始缠绕,就再难摆脱,只会越收越紧。
张平从地上爬起来,眼神空洞地走进厨房。麻木地打开最底层的抽屉,拿出那个藏在最深处、用油纸包了好几层的小袋子。
铊盐。张平从厂里实验室一点点偷带出来的。无色,无味,溶于水。致死剂量很小。症状像重感冒,然后是器官衰竭,她会死得很体面。
张平盯着那点白色的粉末,眼神狂热而冰冷。(我不想再等了!杀了她,我跟她一起死!)
(三)暗藏杀机
计划在一个雷雨夜进行。
窗外电闪雷鸣,狂风暴雨。惨白的电光一次次劈亮厨房,照在张平面无表情的脸和手里那个小小的纸包。阴影在他脸上跳动,偶尔勾勒出的,是一种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狠毒和快意。
(对,就这样。)脑子里的声音兴奋地低语,(倒进她的杯子里。雷声会掩盖一切。明天,或者后天,她就会开始‘生病’。你会细心地照顾她,做一个完美的好丈夫。没有人会怀疑。她会永远留在你身边,再也不会有别人能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