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一遍遍地道着歉,为他的疏忽,为他的多疑,但真正的忏悔,是为了那包此刻正躺在地上的毒药。
张平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不怕,不怕了。有我在。我们一起治,一定能治好的。钱的事你别操心,有我呢。”
张平扶着她回到卧室,让她躺下,盖好被子。林晓的情绪慢慢平稳下来,极度的疲惫和虚弱让她很快昏睡过去。
张平守在床边,看着她苍白的睡颜,心脏一阵阵抽紧。
确认林晓睡熟后,张平才像做贼一样,轻手轻脚地返回厨房,小心翼翼地捡起那个油纸包。他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
张平拿出一个平时不用的密封玻璃罐,将那个小纸包死死地塞了进去,拧紧盖子。然后,他像是处理放射性物质一样,将这个玻璃罐藏在了厨房吊顶一块松动的天花板里面。
藏好它,就像藏起张平心底最阴暗的魔鬼。他知道,它还在那里,那个疯狂的念头或许某一天还会冒头,但他必须用尽余生所有的力气,将它死死压住。
这是他的救赎。不是向神明,不是向任何人,而是向他自己,向他那几乎滑入深渊的灵魂。
(四) 爱是最好的良药
从那天起,张平的生活彻底改变了轨迹。
他辞去了化工厂的工作,用积蓄和一点补偿金盘下了小区门口的便利店,请了个员工,这样时间自由,方便他随时照顾林晓。除此外,父亲留下的店铺每个月按时收租,还有一些基金证券等都稳定持续收益,足够支撑给林晓治疗。
张平联系了所有能联系的医院和医生,带着她一遍遍地检查、会诊。最终,他们选择了一家医院的常规化疗方案,同时,他也四处打听,找到了一位据说在调理方面很有经验的老中医。
每天,张平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熬药。守着那个咕嘟冒泡的砂锅,看着褐色的药汁翻滚,计算着时间火候,比他当年在化工厂做最精密的实验还要专注。他一边守着药,一边看着《癌症患者治疗方法》,封面已经陈旧褪色。
“晓晓,快来喝药了。”张平把药倒到碗里,还很烫,转头往外喊。
只见林晓穿着他的白衬衫走出来,阳光打在她身上,细细的长腿露了出来,一手就能抓住的脚踝,细白中透着青色的血管。她倚靠在厨房门边,“今天的药…味道好像不一样。”
“这是张医生重新调的药,可以让你晚上睡得好一些。”最近林晓有点容易惊醒,张平背对着她,正拿着书扇着那碗药。
林晓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药太苦了,最近嘴巴吃什么都没有胃口了…”
张平转过身去,捏着她的下额抬起,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直到她快透不过气,张平才松开她。
“现在还苦吗?”张平用指尖轻轻擦过她的嘴角,林晓的气色肉眼可见的好起来,有点羞怯的摇了摇头。
“那我们现在喝药…”张平拿起那碗药吹了起来,等温度降下来,放在林晓嘴边。
林晓皱着眉头,就着碗小口,小口的咽着,想停下来,又见张平发亮的眼睛盯着她。最终,她轻轻的推开说“我……能不能缓一缓…难受。”
“药要趁热喝才有效果。”张平拿起碗,把剩下的药水倒进嘴里,撬开她牙关,慢慢地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