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袍领口散开,凉意瞬间贴上肌肤。
祝常思下意识伸手去拢,又被他捉住手腕。
双手都被紧紧缚住,动弹不得。稍一挣扎,衣领又顺着光洁的肩头滑落几分。
她慌乱一刹,勉力保持镇静:“你……到底想让我去哪?”
叶凌川俯身逼近,灼热的气息与她的呼吸交缠:“你以为,你睡客卧,奶奶会看不出来?”
他冷声道:“来之前说过,不要和奶奶提离婚的事。结果?某人还是开口了。 ”
“我又没和奶奶说。”
祝常思道:“我只告诉了爷爷。”
挣扎间,女人露出一个圆润的肩头,乌发凌乱垂落。刚沐浴过,如雪的面色被蒸出一缕薄红,依然难掩身上那股清冷疏离。
像雪。
抓不住,留不得,稍一攥紧,就化在他掌心,渺无踪迹。
叶凌川盯着她这副模样,怒极反笑:“跟我玩文字游戏?祝常思,你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谁听话你找谁去。”
祝常思终于被他的话挑起了火气,倔着脸,“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她睁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现在,能松开我了吗?我要睡觉。”
男人眼底暗流汹涌,修长的手指挑开一挑,精准地勾开了她浴袍腰间的系带!
丝滑的长带无声散落。
“……别碰我!”
祝常思身躯绷紧,剧烈挣扎。
鼻尖却忽然嗅到一丝血腥味。
男人对她的抗拒恍若未觉,手掌强硬地探入敞开的浴袍,一把扣住她纤细的腰肢。
那掌心灼热得惊人,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道,熟稔地落在她腰间。在那道蝴蝶伤疤的位置,指腹轻轻摩挲。
他太懂得如何拿捏她。
一碰那条伤疤,她就身躯如同过电,酥软了一半。
“不让我碰……”他嗓音低哑,隐忍而危险,“想让谁碰?”
血腥味愈发地浓了。
祝常思确信这味道不是她的幻觉。
也不是……来自她的身上。
她挣扎的动作一滞,失神了一瞬。
这细微的停顿立刻被叶凌川捕捉。他捏住她下巴的手指骤然收紧,迫使她抬头:“哦?还在想外面那些野男人?”
祝常思安静下来,没有再挣扎,只是沉默地任由他禁锢着自己。
半晌,她道:“你……受伤了?”
“老爷子动了家法,”叶凌川语气轻描淡写,“不是什么大事。”
叶家的家法,林玉琼从前闲聊时对祝常思提起过——
是抽鞭子。
油亮的皮鞭打在背上,能抽得人皮开肉绽。
叶凌川的父亲,当年离婚,就被叶老爷子抽了一顿。
冬日里大衣厚重,这才遮住了叶凌川身上的血腥味。
祝常思:“……我去给你拿药。”
他敛眸,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关心我?”
“你不是也给我上过药吗?”她平静道,“礼尚往来。”
“礼尚往来……呵。”
叶凌川冷哼一声,终于松开了手。
祝常思拢好浴袍,走下楼去。
……
林玉琼需要长期服药,药箱的位置在楼下客厅,十几年不变。
祝常思取了药和绷带回来,见叶凌川已经脱下了大衣。
沾着暗红血迹的白衬衫紧贴在背上,清晰地印出三道触目惊心的鞭痕。
祝常思咬了咬下唇。
没想到她今晚提离婚,倒是让他遭受如此重罚。老爷子下手,真是毫不留情。
叶凌川闻声回头:“回来了?那走吧。”
他说着,径直走进了主卧浴室。
祝常思下意识跟了进去,看到他脱下衬衫,修长的手指又搭在了皮带扣上,她猛然回神:“你让我来浴室做什么?”
叶凌川动作未停,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沙哑:“你不是要给我上药?伤口不洗干净怎么上药?”
“……你洗好自己出来!”
祝常思脸颊发热,转身就要离开,却又被他一把攥住手腕。
“这就想赖账了?”他慢悠悠地开口,挑起眉,“慌什么?我身上从上到下,你哪里没见过。”
男人裸露的上身肌肉线条流畅,每一寸都曾无比熟悉。
祝常思许久未曾与他如此赤诚相对,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他跨入浴缸坐下,拿起淋浴喷头,反手递给她:
“后背我看不到,你来。”
鲜血沿着紧实的背脊线滑落,滴在浴缸里,晕开一小片刺目的殷红。
祝常思心下一紧。
她打开喷头,激烈的水流霎时冲刷在他绽裂的伤口上。
叶凌川倒吸一口冷气,猛地抬头,齿缝里挤出几个字:“祝常思,你想谋杀亲夫?”
“是前夫。”
祝常思纠正他,“我们要离婚了。”
她将水流调小些,正要为他清洗。
男人脸上的慵懒与玩味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沉的冲天戾气。
“前夫?”
他声音极为冷漠,“行,还没离婚就叫上前夫了。”
“你出去。”
祝常思站着没动。
“没听见?”他猩红着眼,语调扬起,“滚出去!”
祝常思指尖一颤。
一看到他背上的伤,又觉得他生气情有可原。
如果不是她提了离婚……
他也不会受罚。所以才对这件事如此生气吧。
她放下喷头,转身出了浴室,靠在床头,静静等他。
等到她几乎要睡着时,浴室的门才终于被推开。
祝常思迷蒙着眼去给他拿药,叶凌川却已换上了干净的睡袍,湿发凌乱地滴着水。
“一点小伤,”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用不着前妻假惺惺。”
祝常思心头一刺,一下清醒过来。
又听他道:“离婚协议,下周我会让律师重新拟。”
“……嗯。”
她应了声,在床上睡下。
寂静的夜里,耳边只剩男人在浴室举起吹风机的嘈杂轰鸣。
离婚的事,拖了这么久,终于推进到了她想要的进度。
可她的身体却仍然无法放松下来。
一闭上眼,脑中浮现的仍然是他背上那狰狞的、血淋淋的伤口。
她几次翻身,终于还是坐起身,拿起药瓶,走到他身边:“我给你上药。”
男人关掉吹风机:“不需要。”
祝常思坚持道:“不上药,伤口容易感染……”
他打断她:“药,给我。”
祝常思将药递给他,下一秒却见他随手将药瓶砸在地上。
“哗啦——!”
刺耳的碎裂声炸开。
玻璃碴混合着刺鼻的药水四溅开来,在地板上蔓延开一片狼藉。
他站立在狼藉边缘,垂眸看她,眼神漠然:
“看清楚了?我、说、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