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着红字的名字在我眼前晃动,像一道道血痕。
系紧袋口,我拎起这袋烫手的山芋,再次冲出门。这一次,我直接跑出了小区,穿过两条街,找到一个街角的垃圾桶,毫不犹豫地把它狠狠扔了进去,仿佛扔掉的是一颗即将爆炸的炸弹。
看着那黑色袋子淹没在垃圾桶的其他垃圾里,我扶着膝盖,大口喘气,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
不管那是什么鬼东西,扔掉了,总没事了吧。
回到401,天已经彻底黑了。我没心思做饭,草草洗了把脸,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明晃晃的灯光驱散了一些角落的阴影,但那种无形的、粘稠的恐惧感,却挥之不去。
我检查了门锁,反锁了好几下。又走到卧室门口,盯着那个大衣柜。
柜门关得好好的。
但我总觉得,它下一秒就会自己打开。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柜门。
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底板上留下一点之前放衣服的压痕,还有那股淡淡的樟木味。
什么都没有。
我松了口气,赶紧关上柜门,甚至想找个什么东西把它抵住,最后只是徒劳地作罢。
太累了,身心俱疲。恐惧也耗神。我把自己摔进客厅那张临时搬来的旧沙发里,不想进卧室,更不想靠近那个衣柜。窗外是城市模糊的噪音,反而给人一种奇异的安慰——至少外面还是活人的世界。
眼皮越来越沉,意识渐渐模糊。我就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睡得很不踏实,乱七八糟的梦一个接一个。一会儿是那摞衣服自己长出了腿,在追我,一会儿是那个胖物业的脸,扭曲着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不知道睡了多久。
猛地一下,我惊醒了。
心跳得厉害,像是刚跑完一千米。
屋里一片死寂,所有的灯都还亮着,刺得眼睛有点疼。
是什么吵醒了我?
屏住呼吸,仔细听。
只有空调低沉的运行声,和我自己尚未平复的心跳。
等等……
好像……还有别的什么。
极其细微,断断续续。
我竖起耳朵,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
那声音……是从卧室里传出来的。
像是……某种压抑着的、缓慢的……呼吸?
嘶……嘶……
很轻,但在这绝对安静的环境里,清晰得可怕。
一下,又一下。带着一种奇怪的、黏腻的湿漉漉的感觉。
我的血都凉了。头皮一阵阵发麻,脖子像是生了锈,一点点,极其艰难地转向卧室的门。
门虚掩着,留着一道黑缝。
声音就是从那里渗出来的。从卧室里。从那个……大衣柜的方向。
我全身的肌肉都僵住了,动弹不得,只能僵硬地躺在沙发上,听着那诡异的呼吸声隔着门板传过来。
它越来越清晰。
越来越近。
仿佛那个发出呼吸的东西,正从衣柜深处,慢慢地爬出来,靠近卧室门,隔着那条门缝,窥视着外面的我。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恐惧像冰水一样浇透了四肢百骸。
然后……
那湿漉漉的、缓慢的呼吸声,停了一下。
紧接着,一个极其沙哑、模糊、像是贴着门缝挤出来的气声,轻轻地响起,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和好奇,钻进我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