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医院的走廊里,惨白的灯光照得人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绝望混合的气味。
婆婆的检查结果出来了,轻微脑震荡,外加头皮一处三厘米的裂伤。
医生说,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大事,住院观察两天就行。
可张翠兰躺在病床上,哼哼唧唧,叫得比谁都惨,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沈浩的七大姑八大姨全赶到了,把小小的病房挤得水泄不通。
他们一看见我,就像苍蝇见了血,嗡的一声围了上来。
领头的是沈浩的大姐,沈娟,也就是熊孩子沈军的妈。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怒火,指甲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子上。
“林晚!你还有没有人性!那是我妈!生了沈浩养了沈浩的妈!你怎么下得去手!”
我抱着已经睡着的诺诺,侧身躲开她的指甲,眼神冰冷。
“你儿子摸我女儿的时候,你怎么不问问他有没有人性?”
一句话,让整个病房的嘈杂声瞬间安静了。
沈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显然是没想到我会把这事直接捅出来。
但很快,病床上装死的张翠兰就给她递上了梯子。
“我没有!你胡说!是诺诺自己要跟小军玩的!她自己不小心摔倒了,蹭破了皮!这个毒妇!她就是看我不顺眼,想害死我,好霸占我们家的财产!”
老太太的哭喊声中气十足,哪里像个脑震荡的病人。
她这一嗓子,立刻点醒了沈家人。
对,一定是林晚这个外人想谋夺家产!
沈浩立刻选择站队,他站在他妈的病床前,像一堵墙,挡住了所有射向他家人的质疑。
他对我低吼:“林晚,你闹够了没有?我妈都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赶紧给我妈道歉!”
“道歉?”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我环视着这一张张丑陋的嘴脸,他们是沈浩的家人,是我曾经也试图融入的家人。
此刻,他们众口一词,要把我钉在不孝、歹毒、精神病的耻辱柱上。
没有一个人,哪怕一秒钟,关心过我怀里那个浑身是伤的孩子。
我没有再跟他们浪费口舌。
我抱着诺诺,转身就走。
“你去哪!”沈浩在我身后吼道。
“带我女儿,去做伤情鉴定。”
我头也不回。
在法医鉴定中心,脱下诺诺衣服的那一刻,连见多识广的医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小的背上、胳膊上、腿上,青一道紫一道,旧伤叠着新伤,皮带的轮廓清晰可见。
医生看着诺诺身上那些交错的伤痕,眼神里满是同情和压抑不住的愤怒。
“这不是第一次了吧?”他轻声问我。
我的心,被这句话狠狠刺穿。
鉴定报告很快就出来了: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部分区域皮下出血严重。
拿着那张薄薄的,却重如千钧的纸,我直接去了派出所。
沈浩和他的一家子人,比我先到。
他们正在跟警察颠倒黑白。
“警察同志,我儿媳她……她精神一直不太稳定,压力大,有暴力倾向。”
“对对对,她平时在家就不怎么说话,看人眼神阴森森的。”
“我看啊,就是她虐待孩子,怕我们发现,就先下手为强,打伤了我妈,倒打一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