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太子最锋利的刀,替他铲除异己,陪他彻夜对弈。
>他却在大婚当日,亲手将我送进深宫,成了他父皇的妃子。
>老皇帝掐着我的下巴说:“你不过是太子献上的玩物。”
>我在深夜呕吐着醒来,发现怀了仇人的孩子。
>太子来见我,眼底猩红:“打掉。”
>我笑着咽下保胎药:“殿下,这是未来的皇帝。”
>可后来,我看着他血洗宫闱,却将毒药喂给了自己。
>咽气前,我听见他疯了似的喊我幼时的小名:“杳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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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敲打着东宫暖阁的窗棂,烛火被渗进的寒风吹得明灭不定。
我又落下一子,黑玉的棋子触碰到楠木棋盘,发出清脆的微响。对面,李桓执着白子,眉峰微蹙,凝视着棋局,久久未动。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是方才宴请朝中新贵时染上的。
“殿下心不静。”我开口,声音在雨夜里显得格外平静。
他抬眸看我,眼中有片刻的恍惚,随即笑了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有你在旁,孤自然心安。”他终于将白子落下,位置却并非最佳。
我是他的影,他的刀。七岁入宫为婢,十二岁被选到他身边,十六岁开始替他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从潮湿肮脏的掖庭,到这锦绣堆砌的东宫,一路血污,只有我紧跟在他身后。他教我识字断文,教我权谋算计,也曾在我受罚冻得奄奄一息时,将狐裘裹在我身上,呵着热气暖我的手,一声声唤我“杳杳”。
那是母亲给我取的小名,寓意消失在远方的林木深处,无人寻觅。他说,杳杳,我会给你一个归宿。
窗外的雨声更急了些。棋局终了,他赢了三子,却赢得艰难。
“明日……”他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涩。
我正低头收拾棋子,闻声指尖一顿,等着他的下文。明日是他大婚,娶的是当朝宰辅的嫡女,那位名动京城的第一贵女。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需要宰辅的势力,需要那位贵女身后的荣光。而我,只是他黑暗中一把不能见光的刀。
“明日宫中事务繁杂,你……”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我的手上,那上面有长期握剑留下的薄茧,也有昔日为试毒而留下的浅疤,“你好生待在宫里,不必随行迎亲。”
“是。”我应道,声音无波无澜。心口却像被细针蛰了一下,微不可察的疼。我早已习惯隐藏所有情绪,无论是杀人后的恐惧,还是对他那份不可言说的眷恋。
第二日,东宫张灯结彩,喧闹非凡。我依言没有前去前面,只在自己的偏殿里擦拭着一把短刃。窗外鼓乐喧天,那喜乐声隔着重重殿宇传来,依旧清晰得刺耳。
不知过了多久,一名面生的小内侍低眉顺眼地进来:“姑娘,殿下有要事相请,命您即刻前往暖阁。”
我心中掠过一丝疑虑。这个时候,他应在婚仪之上,或是在新房之中,怎会召我去暖阁?但那内侍手持东宫令牌,语气急切。
我没有多问,将短刃收入袖中,随他而去。
走的却不是通往暖阁的路。越走越僻静,宫墙越来越高,天色渐渐暗下,那喧闹的喜乐被远远抛在身后。我停住脚步:“这不是去东宫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