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秋低头抿了口药,轻声说:“那要是有人愿意用自己来世的福分,换别人今生幸福,您说值不值得?”
幼舆和安婆婆对视一眼,心里都咯噔一下。
“素秋,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幼舆蹲下身,紧张地握住她的手。
素秋却只是淡淡一笑:“随便问问,你们别紧张。”
这时门外传来颠道人的大嗓门:“安小子!快出来帮我搬东西,买了好多补品!”
幼舆不得已出去,临走还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
颠道人扛着大包小包进来,一见素秋的脸色就皱起眉头:“丫头,你这脸色可不太好啊。说来也怪,那晚之后我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那阵风来得太突然,那个什么仙子...”
“道长,”素秋突然打断他,“我最近老是梦见花姑子,您说她是不是也在想我们?”
颠道人被问得一愣,挠了挠头:“这个嘛...人死不能复生,你们活着的得往前看啊。”
素秋垂下眼,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当晚,素秋就发起了高烧,嘴里不停说胡话。幼舆急得团团转,连夜请了郎中。可郎中把脉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是忧思过甚,动了胎气。
“陶公子...别走...”素秋在昏迷中喃喃自语,眼角还挂着泪。
幼舆听得真切,心里猛地一沉。他这才想起,自从那晚之后,素秋就经常一个人对着竹林发呆,有时一坐就是大半天。
“莫非那晚来的仙子,跟陶兄弟有关?”幼舆暗自思忖,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三天后,素秋的烧总算退了,可人更虚弱了。安婆婆心疼得直抹眼泪,变着法子给她补身子,可素秋吃啥吐啥,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好在肚子里的孩子很健康,时不时就踢腾几下。每到这时,素秋脸上才会有点笑模样。
“这孩子一定很健康,”有一次,素秋拉着幼舆的手放在肚子上,“幼舆,等我生下他,你要好好待他,就像对安念绾一样。”
幼舆连连点头:“这是自然,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素秋摇摇头,眼神复杂:“不,他是...他是特别的。”
转眼又过了两个月,离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这天,素秋突然说要给未出生的孩子做衣裳,非让幼舆去买上好的布料。
幼舆拗不过,只好去了集市。回来时,看见素秋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面前摆着一堆小衣裳,有男孩的也有女孩的。
“咋做这么多?”幼舆惊讶地问。
素秋笑了笑:“有备无患嘛。这些是给安念绾的,这些是给...给未来的孩子的。”
她拿起一件蓝色小衫,轻声道:“这件最好看,是不是?”
幼舆接过小衫,发现上面用银线绣了几株细竹,工艺精湛,一看就花了不少心思。
“素秋,你实话告诉我,”幼舆终于忍不住问,“这孩子是不是...是不是陶兄弟的?”
素秋的手一颤,针尖刺破了手指,一滴血珠落在淡蓝色的布料上,晕开一小片红。
“幼舆,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素秋轻声说,“你只要记住,等我生下这个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幼舆还想再问,却被突然进门的颠道人打断了。
“哎呀呀,这衣裳真好看!”颠道人拿起一件小衣服赞叹道,随即皱起眉头,“不过丫头,你这脸色怎么比刚才还差?快回屋歇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