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看她，只淡淡道：“放下吧。”
她却不走，目光落在我面前那尊小小的玉菩萨上。那是我母亲的遗物，是她当年在相国寺为我求来的。
“这尊玉菩萨真好看，”沈月瑶伸出手，似乎想去触碰，“听闻是姐姐母亲的遗物？想必很珍贵吧。”
我眉头一皱，正要开口让她别碰。
“啊！”
她忽然一声惊呼，手一“滑”，那碗滚烫的燕窝不偏不倚，正好朝着玉菩萨泼了过去。
我眼疾手快，猛地将玉菩萨拨开，燕窝尽数洒在了我刚抄好的经文上，宣纸瞬间污浊一片。
可我还没来得及发作，沈月瑶的身体竟软软地向后倒去，手中的托盘“哐当”一声落地，碎裂的瓷片划破了她的手背，渗出丝丝血迹。
“姐姐……你为何要推我？”她跌坐在地，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楚楚可怜地望着门口。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陆之渊正站在那里，脸色阴沉。
他身后，还跟着他的“红颜知己”，女谋士柳莺。
柳莺立刻上前，一脸关切地扶起沈月瑶，对着我皱眉道：“姜小姐，我知道你不喜月瑶妹妹，但她也是一番好意，你何至于下此重手？今日还是夫人的忌日，你如此暴戾，岂不是让夫人在天之灵难安？”
好一出颠倒黑白的大戏。
我看着地上哭哭啼啼的沈月瑶，和一旁义正言辞的柳莺，再看看陆之渊那张写满“失望”的脸，只觉得一阵反胃。
若在从前，我或许还会争辩几句。
但现在，我已经懒得开口了。
因为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陆之渊都不会信。
果然，他快步走进来，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将沈月瑶从地上扶起，小心翼翼地检查着她手上的伤口，语气里满是心疼：“疼不疼？”
沈月瑶把头埋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表哥，不怪我……是姐姐她……”
“好了，别说了。”陆之渊打断她，声音却愈发温柔，“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他终于抬起头看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疯子。
“雪宁，月瑶身子弱，又是一片好心，你为何总要针对她？我以为你只是性子直率，没想到你竟如此悍妒！简直不可理喻！”
“陆之渊，你的眼睛是瞎了吗？你没看到是她自己撞上来的？你没看到她打翻的燕窝，毁了我为母亲抄的经文？”
我的话似乎刺痛了他，他的脸色更加难看：“够了！事实俱在，你还想狡辩？向月瑶道歉！”
道歉？
“让我向她道歉？她也配？”
“你！”陆之渊气得脸色铁青。
一旁的柳莺适时地开口，柔声劝道：“之渊，你别生气。姜小姐许是思念母亲，心情不好，你多体谅她一些。月瑶妹妹，你也别哭了。”
她这番话，看似在为我开脱，实则句句都在坐实我“悍妒”的罪名。
陆之渊的怒火果然被她安抚了下去，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厌恶。
“雪宁，我真的很失望。”他拉着还在抽泣的沈月瑶，转身就走，“你好自为之吧。”
柳莺落在最后，经过我身边时，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蔑地说道：“将军府嫡女？呵，斗不过我的。”
我没有理会她的挑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