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声音有些艰涩：“他要把你，送给太子。”
即便早已猜到，但亲耳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还是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萧恒看着我苍白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痛惜。他伸出手，似乎想安慰我，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最终只是握紧了拳。
“保重。”他低声说，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我冰凉的手指，一触即分。
“殿下，我有一个计划。”我抬起头，看向他。
我将我的想法和盘托出。
萧恒听完，用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太冒险了。”他沉声道，“你将自己置于最危险的境地。”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看着他，目光坚定，“这是唯一能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我需要你的帮助。”
最终，他还是点头了。
“好。我会安排好一切。父王那边,还有劳大将军去禀报。大婚当日，我也会以宾客的身份在场，护你周全。”
“雪宁，”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无论发生什么，活下去。”
4
吉时已到。
我凤冠霞帔，端坐于喜房之中，静静等待着上轿的时刻。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进来的不是喜娘，而是打扮得花团锦簇的柳莺和沈月瑶。
她们二人，一个身着桃红，一个身着柳绿，珠翠环绕，妆容精致，仿佛今日出嫁的不是我，而是她们。
柳莺的手中，正捧着那套我再熟悉不过的粗布侍女服。
“姜大小姐，吉时快到了，该换衣服了。”柳莺的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胜利者般的微笑，眼神里满是幸灾乐祸。
沈月瑶则掩着嘴，娇笑道：“姐姐，这身嫁衣虽美，却不如侍女服来得实在。毕竟，能亲身伺候太子殿下，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呢。”
她们的笑声尖锐而刺耳，与我身上这身大红的嫁衣，和我即将要换上的青灰囚服，形成了荒诞而讽刺的对比。
我的沉默，在她们看来，是无声的抗议，是无奈的挣扎。
柳莺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她走上前来，将那套粗糙的衣服扔在我的梳妆台上，布料摩擦着名贵的紫檀木，发出刺啦的声响，像是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姜雪宁，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将军府嫡女吗？过了今天，你不过是太子殿下的一个玩物，是我们脚下的一滩烂泥！”
“你父亲老了，将军府也该换个新主人了。”沈月瑶附和道，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原来，他们不仅要我的命，还要侵吞我姜家的一切。
正在这时，陆之渊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看到房内的情景，眉头微蹙，用他一贯的、看似公允的语气斥责道：“莺儿，月瑶，你们怎么能对雪宁如此无礼？快向她道歉！”
柳莺和沈月瑶立刻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不情不愿地对我福了福身。
“姐姐，我们错了。”
陆之渊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到我身边。
他挥手让那两个碍眼的女人退下，喜房内又只剩下我们两人。
他蹲下身，握住我冰凉的手，终于撕下了他最后那层伪装。
“雪宁，别闹脾气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语气是虚伪的怜惜，“太子殿下说，那日宴会后一直忘不了你。这是你的荣幸，也是我们整个家族的荣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