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像是被铁钳箍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牙齿磕碰的细碎声响。
他依旧“看”着我，嘴角的弧度分毫未变。
跑！
这个念头像电流击穿天灵盖。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翻下床，鞋都顾不上穿，赤脚踩过冰冷的地板，猛地撞开那扇沉重的木门，沿着漆黑曲折的回廊，发疯似的往外冲。
阴冷的风裹着庭院里草木的窸窣声，像无数只冰冷的手抓挠我的脚踝。
我不敢回头，总觉得那道没有温度的注视还黏在背上。
我一口气跑出老宅，跑过荒芜的田埂，直到看见通往城区的公路，拦下一辆半夜运货的卡车，司机看我一身红嫁衣、脸色惨白像鬼，差点没敢开门。
回到城市自己租住的公寓，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防盗门滑坐在地，我才像终于溺水的人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气。
安全了……吧？
“咔哒。”
我悚然一惊，抬头。
客厅正对着我的智能电视屏幕，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一片幽蓝的待机光晕中，那个穿着西装的身影再次凝聚，他闲适地“坐”在我的沙发上，背景是我的客厅，逼真得令人头皮发麻。
“不喜欢老宅的环境？”沈哲的声音从电视音响里流淌出来，环绕立体声，清晰得可怕，“我们可以在这里聊聊。”
我尖叫一声，抓起手边的包砸过去。包穿过他的影像，撞在屏幕上，发出沉闷一响。影像波动了一下，恢复如常。
接下来几天，他无孔不入。
手机屏幕会突然映出他的脸；洗澡时浴室的防雾镜面上水汽凝结成他的轮廓；用电脑工作时，文档字里行间会闪过他微笑的嘴角；甚至半夜睡觉，床头充电的平板会自动亮起，播放一段他“走来”的短暂动画。
他不再说话，只是出现，用那种平静的、注视所有物的眼神看着我。
我砸了电视，拔了所有电器电源，换了非智能手机，请了假把自己关在家里。
精神快要崩溃。
直到那个清晨，剧烈的恶心感把我从床上掀起来，冲进卫生间干呕。
一种比见到鬼影更深沉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我。
月经，迟了大半个月了。
颤抖着手买来验孕棒，当那两条刺目的红线出现时，我浑身血液都凉透了。
不可能……我连男朋友都没有！
唯一那段像是被命运恶意捉弄的接触……
一个疯狂的、难以置信的念头窜入脑海。
冥婚……老宅……那诡异的甜香……昏迷般的一夜沉睡……
还有沈家。
我穿上最不起眼的衣服，戴上帽子口罩，去了城市另一端的沈氏科技总部大楼。
巨大的玻璃幕墙冰冷耀眼，像一座未来堡垒。
我没进去，只在不远处的街角观察。
下班时分，人流涌出。
我一眼看到了那个老宅里的幽灵般的老佣人，她提着一个银色金属箱，快步走向一辆黑色的无人驾驶轿车，神色警惕。
鬼使神差地，我拦了辆出租，远远跟上。
车没开往老宅，而是驶向了郊区一个废弃工业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