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婉柔的奶娘偷偷送来的。”副将低声道,“说当年您被诬陷偷窃时,这布条从侯爷书房搜出。”
记忆猛地撕裂夜色。十岁的她跪在雪地里,楚胥将染血的布条砸在她脸上。
“贱婢所出,竟敢窃取军报!”
她当时不懂那布条的含义,直到此刻拼凑出真相——母亲发现了侯府通敌的证据,被楚胥用毒酒灭口。那块沾血的布条,是母亲死前撕下敌军密函的残片。
“备车。”楚倾寒突然起身,“去刑部档案库。”
——
卯时初刻,刑部值房弥漫着墨臭。老主事睡眼惺忪地拦住来人:“军功档案不得……”
玄铁令牌拍在案上。镇北将军的徽纹在烛光下泛冷。
“永昌侯府林氏,嘉佑二十三年殁。”楚倾寒的声音刮过档案架,“我要验尸格目。”
卷宗抽出的瞬间扬起陈灰。纸页记载着“突发急病”的结论,但附录的证物清单让她指尖发冷——“银酒盏壹只,疑有异色沉淀”。
那酒盏本该随葬母亲棺木。
窗外忽然惊起乌鸦。老主事慌张地合拢卷宗:“将军见谅,此案已封存……”
楚倾寒已转身离去。晨光撕开雾霭,她看见三个乞丐在街角争夺馒头,其中一人腕部印着火焰刺青——北狄死士的标记。
副将立刻按住刀柄。
“不必。”楚倾寒拦住他,“且看老鼠往哪钻。”
——
楚婉柔正在试穿宫宴的织金裙。侍女突然跌进来:“街市都在传……说将军要开棺验尸!”
珠钗砸上铜镜。
“她敢!”楚婉柔揪住侍女衣襟,“父亲呢?”
“侯爷被御史台叫走了。”嬷嬷捧着信笺闯入,“二皇子送来的密信。”
洒金信纸上只有一行字:“三日之内,解决麻烦。”
楚婉柔跌坐在衣裙堆里。她突然疯笑出声,扯烂价值千金的云锦。
“去告诉母亲。”她眼底泛起血色,“用那招吧。”
——
暮色吞噬飞檐时,楚倾寒收到侯府拜帖。楚胥独自站在将军府厅堂,官袍下摆沾着泥渍。
“你母亲的事……另有隐情。”他喉结滚动,“若你愿息事宁人,侯府嫡女之位……”
楚倾寒将染血布条放在案上。
楚胥的瞳孔骤然收缩。
“侯爷可知,”她指尖点着血污,“北狄人用哪种毒蚀骨入髓?”
窗外雷声炸响。楚胥踉跄后退,撞翻了青瓷花瓶。
“不是我下的毒……”他喉咙里发出咯咯声,“是王氏!她换了我的药!”
雨点砸在窗棂上。楚倾寒凝视着父亲扭曲的面容,忽然想起母亲咽气前那句未说完的话。
“寒儿……别喝……”
她转身走向雨幕。副将匆匆迎来:“北狄死士跟着侯爷来了,要不要?”
“留活口。”楚倾寒解下佩剑,“该让陛下看看,永昌侯府养的好狗。”
闪电劈亮庭院,照见墙角寒刃反光。宫宴的请帖静静躺在案头,朱印如血。
3 宫宴风云,双姝对峙惊四方
宫灯映亮朱雀台,楚倾寒的银甲战袍在席间泛起寒光。楚婉柔坐在女眷首位,云鬓间簪着那支鸾鸟步摇——林夫人当年的及笄礼。
“姐姐这身戎装,倒衬得宫宴像沙场了。”楚婉柔掩唇轻笑,腕间玉镯碰出清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