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未也看,但她看得很隐蔽。每次陈屿在后面画画,她都会假装整理书桌,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他的影子——他画画时很认真,眉头微微皱着,手里的粉笔在黑板上快速移动,不一会儿,一朵栩栩如生的向日葵就出现在了黑板上。她记得自己当时心里想:原来有人画画可以这么好看。
“你在看什么?”同桌苏晓用胳膊肘碰了碰她,挤眉弄眼地说,“是不是在看陈屿?我跟你说,咱们班至少有五个女生喜欢他。”
林未的脸瞬间红了,慌忙低下头:“没有,我在看课本。”
“还装!”苏晓笑着戳了戳她的胳膊,“我都看到了,你刚才盯着他看了好几分钟。说真的,陈屿长得是挺帅的,就是太闷了,除了画画就是做题,一点都不有趣。”
林未没说话,心里却有点不服气——陈屿不是闷,是认真。她见过他帮同学讲题时的耐心,有次班里的后进生问他一道基础题,他讲了三遍还没懂,陈屿也没不耐烦,反而换了种方法重新讲;她见过他捡起地上的垃圾时的自然,有次走廊上有张废纸,所有人都绕着走,只有他弯腰捡了起来,扔进垃圾桶;她还见过他看到流浪猫时的温柔,有次放学路上遇到一只小猫,他从书包里拿出面包,撕成小块喂它,眼神软得像棉花糖。
这些小细节,苏晓都没注意到,只有她,因为总是偷偷关注他,所以一一记在了心里。
真正和陈屿熟起来,是在一次数学考试后。
林未的数学一直不好,那次考试更是考得一塌糊涂,满分150分,她只考了68分。试卷发下来时,红色的分数像一记耳光,打在她的脸上。她盯着试卷上的红叉,鼻子一酸,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偷偷抹眼泪。
“别难过了。”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力道很轻,像是怕碰碎了什么,“这道题其实不难,我教你怎么做。”
她抬起头,看到陈屿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自己的试卷——几乎全是红勾,只有最后一道大题扣了两分。他的眼神里没有同情,只有真诚的关切,让她觉得没那么难堪了。
“可是我太笨了,学不会。”林未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
“不笨啊。”陈屿笑了笑,坐在她旁边的空位上,把自己的试卷摊开,“你只是没找到方法。你看这道函数题,应该先求定义域,再画图像,这样就能直观看到单调性了……”
他讲题时语速不快,每一步都讲得清清楚楚,还会时不时停下来问她“听懂了吗”。林未看着他握着笔在草稿纸上演算的手,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很干净,阳光落在他的手背上,映出淡淡的血管纹路。她突然觉得,数学好像也没那么难了。
从那以后,林未经常问陈屿数学题。有时是课间,她会把攒了一上午的问题写在纸条上,偷偷递给他;有时是晚自习,她会转过身,小声问他“这道题怎么做”。陈屿总是很乐意教她,还会把重点题型整理出来,给她画重点。
渐渐地,他们的话多了起来。从数学题聊到喜欢的书,林未说她喜欢《小王子》,陈屿说他也喜欢,还跟她聊狐狸和小王子的约定;从老师的讲课风格聊到学校门口的小吃摊,林未说她最喜欢吃巷口的鸡蛋灌饼,陈屿说他知道哪家的酱最香,下次可以带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