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未发现，陈屿其实并不闷，只是不喜欢说废话。他说话很有趣，总能把枯燥的数学题讲得生动起来，比如把函数图像比作“过山车”，把概率题比作“抽盲盒”；他也很细心，记得她不吃香菜，每次一起去食堂吃饭，都会帮她把碗里的香菜挑出来；记得她生理期会肚子疼，会偷偷在她桌洞里放一杯热水。
有一次，林未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画画？”
陈屿正在画速写本上画操场边的梧桐树，听到她的话，抬起头笑了笑：“因为画画可以把喜欢的东西留下来。”
“那你最喜欢画什么？”
他看了她一眼，眼神有点躲闪，耳朵微微发红，小声说：“画……画风景。”
林未没注意到，他说完这句话后，飞快地在速写本上勾勒出一个女生的侧影——那是她刚才低头看书的样子，发梢垂在书页上，很安静。
3
高三的日子像上了发条的钟，快得让人喘不过气。每天除了上课、做题，就是考试，黑板上的倒计时从100天变成50天，再变成30天，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焦虑。
林未的数学成绩在陈屿的帮助下慢慢提高，从68分涨到了90分，再到后来的110分。老师在班里表扬她进步大时，她下意识地回头看陈屿，他正对着她笑，眼里满是鼓励。她的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却又有点慌——她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上陈屿了。
这种喜欢像春天的藤蔓，悄无声息地在心里蔓延。早上到教室，她会先看一眼陈屿的座位，要是他还没来，就会有点失落；上课的时候，她会不自觉地走神，想起他讲题时的样子，想起他帮她挑香菜时的认真；放学路上，要是遇到他，她会特意放慢脚步，想和他多走一会儿。
她不敢说，怕被拒绝，更怕连朋友都做不成。她觉得自己太普通了，像一粒尘埃，而陈屿像星星，那么耀眼，怎么会喜欢她呢？
苏晓看出了她的心思，总是怂恿她表白。“喜欢就说啊！”苏晓趴在桌子上，对着她挤眉弄眼，“陈屿肯定也喜欢你，不然怎么总帮你讲题，还总偷偷看你。上次我看到他在速写本上画你，画得可像了！”
“你别瞎说。”林未的脸又红了，慌忙低下头做题，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他只是人好。”
“是人好，但对别人没这么好啊！”苏晓戳了戳她的胳膊，“你看他对班里其他女生，都只是礼貌性的微笑，只有对你，才会笑得那么傻，还会给你带热水。”
林未的心跳得飞快，却还是摇了摇头：“高考结束再说吧。”
她想，等高考结束，她就鼓起勇气告诉他。如果他也喜欢她，那就在一起；如果不喜欢，那至少不会影响考试。
可有些情绪，藏不住。
有一次晚自习，班里突然停电了。教室里一片漆黑，有人尖叫，有人起哄，乱成一团。林未有点害怕，下意识地往身后靠了靠——陈屿就坐在她后面，她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很平稳，让她觉得很安心。
“别害怕，很快就会来电的。”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安抚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