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咀嚼着面包,抬眼看他:
“挺好的,客房床垫还舒服吧?”
他端起咖啡杯的手指节分明,却避开我凝视的目光。
“当然不如主卧。”
我忽而弯起眉眼,笑得分外温顺,声音又软又糯:
“昨晚是我不大对嘛,老公还是回主卧吧,没你在身边我都睡不踏实,做噩梦了。”
傅景琛一怔,眼底掠过讶异,旋即化为欣慰。
大抵是以为我终于懂事,下午时他还特意让小助理送来最新季的限量手包。
接下来几天,我表现得格外乖巧,对唐忆恬只字不提。
傅景琛神态日渐松弛,以为我对新书发布会全然不知情。
甚至在家处理相关事宜时也不刻意避开我,只当寻常工作安排。
可他也全然不知情。
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我已悄然行动。
“妈,”我拨通婆婆的电话,亲昵地撒娇着,“景琛说下周有个特别重要的活动,非要你和爸也到场,他说有长辈坐镇才显得郑重。”
婆婆欢喜地应下后,我又联系了自家父母,语气娇憨道:
“爸,帮我找找婚前协议和财产公证文件呗!景琛这几年连我掰开的月饼都不尝一口,我想,有些东西是不是该分分清楚了。”
一个与我共尝一味都不愿的人。
又如何能与我走过余生共白头。
7、
新书发布会当天,傅景琛起了个大早。
还破天荒地晨跑健身。
他大汗淋漓地归来,运动衫紧贴着,勒出线条分明的肌肉。
或许是出于愧疚,又或者是做贼心虚。
他俯身在我耳侧厮磨,又亲吻我的面颊:
“小懒猫,我去工作了。等下个月空下来,带你去阿勒泰看星空。”
我嘤咛一声,仿佛刚醒来,睡眼惺忪地伸开双臂:
“老公,抱!嗯……什么工作呀?经纪人明明说你这两个月都休假的呀。”
傅景琛微顿,随即抱住我,沉稳解释道:
“临时有个合作要谈,下半年代言的事。很快就回来了。”
我乖巧点头,如被瞌睡虫附体般缩回被子里。
楼下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我立时鲤鱼打挺。
似有感应般,鬼使神差地拉开床头柜。
那枚傅景琛常戴在无名指上的婚戒,正静静躺在丝绒衬布上,折射出冷冽的光。
司机备好车后,我接上公婆。
一路言笑晏晏。
婆婆还拉着我的手,欣慰地感叹:
“景琛这孩子终于开窍了,总算知道什么才是正经事。”
我眼角弯弯笑了笑,目光转向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象。
傅家虽非大富大贵,却自有一番清贵门风。
公公曾是大学教授,婆婆在文化馆工作一生。
骨子里刻着传统与清高,对儿子闯荡娱乐圈心存芥蒂。
当年傅景琛执意报考电影学院,几乎与家里决裂。
那些困顿的岁月里,唐忆恬跟着他写剧本、跑剧组,惺惺相惜。
在二老眼里。
唐忆恬不单单是诱引儿子走入歧途的祸水妖精。
而且是导致傅景琛侮辱门风、背叛家业的象征。
“唐忆恬,确实有点才华,”公公忽然开口,状似无意提起,“但终究不是过日子的人。景琛现在选了你,小鸢,你们好好过,咱们没亏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