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时西厢房传来瓷器碎裂声。沈玥的陪嫁丫鬟抱着包袱狂奔,身后追着条半人高的狼犬。
“别怕。”萧烬捂住我耳朵,“那畜生只吃活肉。”
他袖口滑出节森白指骨,雕工精细的骨笛在月光下泛青。狼犬立刻调头扑向丫鬟,惨叫声惊起满树寒鸦。
沈玥在垂花门外昏死过去。她精心梳的飞仙髻散了,那支凤钗不知何时插回了我的发间。
萧烬忽然掰开我掌心,放上枚生锈的铃铛。
“上元夜你掉的。”他摩挲着我腕上旧疤,“我捡了十年。”
铃铛里掉出粒黢黑的药丸。气味熟悉得让我发抖——毒医谷的断肠散,我当年用来杀那条恶犬的。
更漏滴到三更时,东宫方向突然火光冲天。老管家满身烟灰地回来,手里拎着个滴血的包袱。
“太子送的贺礼。”他皱纹里夹着血丝,“说您看了就明白。”
包袱皮散开,滚出个琉璃罐。沈玥的眼珠在药水里浮沉,瞳孔还保持着惊骇的放大。
萧烬用银筷拨了拨那对眼珠。
“看清楚了。”他贴着我的耳垂呢喃,“当年在冰面上笑的人,眼尾都有这道疤。”
窗外传来乌鸦啄食的声音。太子送来的蜜饯匣子空了,每颗毒相思子都被塞进了沈玥陪嫁们的喉咙。
4
东宫送来的胭脂盒上雕着并蒂莲。
我指尖抹开嫣红的膏体,嗅到掩在花香下的苦杏仁味。绝嗣药混着朱砂,倒是太子惯爱的手笔。
"姐姐不试试?"沈玥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她新换的丫鬟端着铜镜,镜面映出我唇上那抹红,"太子特意从南疆寻来的......"
铜镜突然裂成两半。
萧烬的刀尖挑着块碎镜片,正卡在丫鬟咽喉三寸处。血珠顺着镜面滑落,滴在沈玥绣着金线的鞋尖上。
"王爷。"我当着他的面将胭脂抹在唇上,"好看么?"
萧烬的瞳孔骤然紧缩。
沈玥的尖叫声中,我被拽进内室摔在榻上。萧烬掐着我后颈逼我俯身,手指捅进我喉咙。胃部痉挛的瞬间,我咬破藏在舌底的毒囊。
"咽下去。"他掰开我下颌的手在发抖,"吐出来!"
我笑着咽下最后一点毒血。
喉间的血腥气漫上来时,我看见萧烬眼底裂开细碎的纹路。他撕开衣襟的力道扯断我两根盘扣,冰凉的瓷瓶抵住我齿关。
"王爷若死了......"我偏头躲开解药,"妾身正好殉情。"
他突然捏碎瓷瓶。
苦腥的药汁混着他唇舌渡进来,我抓挠他后背的手碰到尚未结痂的鞭伤。血腥味在交缠的呼吸间愈发浓烈,他喉间溢出的喘息烫得惊人。
沈玥的脚步声停在屏风外。
"姐姐的唇脂......"她声音里带着隐秘的欢愉,"可还喜欢?"
萧烬突然抓起案上烛台掷出去。
烈火窜上沈玥裙摆的刹那,我袖中的银针已经扎进她膝弯。她跪倒在滚烫的蜡油里,精心描绘的眉眼扭曲成一团。
"王爷饶命!"她爬向萧烬的靴尖,"是太子逼我......"
我捡起她掉落的胭脂盒。
"三妹妹。"指尖沾满嫣红膏体,我掐着她下巴往上抹,"你既喜欢这颜色......"
萧烬的刀尖挑开她衣带时,门外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老管家拖着个麻袋进来,袋口露出太子府侍卫青紫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