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砚已经坐在最上席，眼尾微垂，看着我被团团围住，指尖轻轻一敲桌面，声音不高：“让开。”
一圈弟子瞬间让出一条通道，像潮水退开礁石。
我走过去，刚在他身边坐下，一盘糖醋排骨啪地落在我面前。
“吃这个！”
又一盘金灿灿的灵鳗：“这个！”
再一盘炖鹿肉：“我喂你！”
“……你们能不能先给我筷子。”我伸手，结果一双筷子直接被塞进掌心，骨节漂亮的手指顺势握住我指缝。
白行砚，淡声：“筷子拿稳。”
“我会拿。”
“你刚拿反了。”
我低头一看，果然拿反了，整张脸都要埋进碗里。
“好可爱！”
“她脸红了！”
“我死了我真的死了！”
“给我来一碗她的脸红！！”
我耳根发烫，干脆埋头狂吃。
白行砚侧过眼，看着我啃排骨的样子，忽然极轻地笑了一声，眸色里像有一瞬月色碎开。
“别啃骨头。”他淡淡，“像小兽。”
“我本来就不是人。”我含糊回嘴，结果一根骨头卡住嗓子，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水！”
“茶！”
“灵泉！”
一群人一窝蜂扑上来，七八只手同时递杯子，我眼都花了，正要抓，白行砚已经伸手夺杯，抬到我唇边：“小口。”
我咕咚咕咚灌了半杯，喘着气，泪眼朦胧：“我差点死在排骨里。”
“我不会让你死。”他语气平静，像陈述常理，却重得让我心口一顿。
“我也不会让她死！”陆星河探手把一颗灵果塞到我手里，冲白行砚眨眼，“光靠你太没趣。”
白行砚冷淡：“她不吃你的果子。”
我咬了一口：“我吃了。”
“……”
他眸色更冷。
我啃着灵果，转头对顾寻曜：“宗主，你请我来就是看我吃饭？”
顾寻曜笑得像一阵懒风：“也想看别人看你吃饭。”
“……？”
“今晚是接风宴。”温砚秋面无表情地插话，“也算宗门例行交际。”
“交际为什么要一群人盯着我？”
“因为你是天灵根。”
“我吃个饭都能发光吗？”
“你刚才那口排骨确实有点。”
“……”
席间气氛越来越诡异，一群男弟子端着酒，表情虔诚得像拜神。
“初霁师妹，我敬你一杯！”
“我也来！”
“我三杯！”
“我整壶！！”
我：“我不会喝酒。”
众人：“不会也要学！！”
我刚想拒绝，陆星河已经拎起酒壶，眯着眼，“她要喝我喂。”
“她不喝酒。”白行砚语气冷得像刀，“尤其不喝你喂的。”
“你又不是她爹。”
“我可以是。”
“……”
顾寻曜抬袖一笑，懒洋洋看戏：“谁能让初霁喝下一杯，本座赏一块灵田。”
全场安静两秒，下一瞬——
“师妹喝我这个！！”
“我的是桃花酿！”
“我的是冰雪灵浆！”
“我的是甜的！”
“甜的来！！”
一堆杯子哗啦啦往我面前堆，我被酒香熏得头晕：“我说了我——”
一只手横过来，挡住我唇前的所有酒杯。
白行砚，眉眼淡淡：“她醉了会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