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下头，看着盼盼熟睡的脸蛋，他的眉眼，像极了高沈。
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周司令，我不求别的。”我轻声说，“我只想离婚，带孩子开始新的生活。我不要他任何补偿，房子是部队的，我出了月子就搬走，工作我自己有，能养活我们娘俩。”
“你考虑清楚了？”周司令问，“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容易。”
“再难，也比守着一个心里没有我的男人强。”
周司令定定地看了我很久，最后点了点头。
“好，我明白了。”他站起身，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对我说，“姜华同志，我为高沈的行为，向你道歉。”
说完，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愣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位军区司令员，竟然会向我道歉。
这说明，他听进去了我的话。我的坚持，不是无理取闹。
接下来的几天，高沈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直到第五天，他才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瘦了，也憔悴了，下巴上冒出了青黑的胡茬，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颓废的气息。
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将一份签好字的离婚申请，放在了我面前。
在“男方签字”那一栏，“高沈”两个字写得龙飞凤舞，力透纸背，最后一笔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划出了一道长长的、颤抖的痕迹。
我的心，在那一刻，还是不可抑制地疼了一下。
三年的婚姻，终究是走到了尽头。
“房子你继续住。”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我会跟后勤处打招呼。津贴我会按月给你，直到……”
“不用了。”我打断他，“房子我会尽快搬走，钱我一分都不会要。盼盼是我一个人的儿子，我会负责。”
他的身体晃了晃，撑在桌子上的手，骨节因为用力而根根泛白。
“姜华，非要……这么绝吗？”
“是你先绝情的，高沈。”我抬起眼，平静地看着他。
他闭上眼，满脸痛苦。
我们就这样沉默地对峙着，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高大哥！高大哥你在吗？”
门外，又传来了白薇那熟悉的声音。
我皱了皱眉，真是阴魂不散。
高沈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猛地转身，拉开门，对着门外的白薇低吼：“你来干什么？”
白薇被他吓了一跳，手里拎着的网兜“啪”地一声掉在地上，里面的苹果滚了一地。
“我……我听说你跟嫂子要离婚，我……我是来劝劝你们的。”她捡起一个苹果，怯生生地说，“高大哥，这都是我的错，你别跟嫂子置气，我去跟嫂子解释，我去求她……”
“用不着！”高沈厉声打断她，眼神冷得像冰，“白薇，我以前觉得，你只是有点娇气，但心是好的。现在看来，是我瞎了眼。”
他指着自己的家门，一字一句地说：“从今以后，这里不欢迎你。我的事，也用不着你管。你和你爸的恩情，我还完了。以后，我们两清了。”
白薇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高沈，嘴唇颤抖着：“高大哥，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爸他……”
“别再提你爸！”高沈的眼眶红得吓人，“我高沈，对得起你爸的在天之灵，但我对不起我的妻子，我的儿子！是我混蛋，是我拎不清，才把我的家，搅和成现在这个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