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堂正在书房处理文件,听见声音出来,看见道长的瞬间,脸色就沉了下来:“沈策,你什么意思?我都说了不信这些,你还把人带家里来?”
“砚堂,我是为你好!”沈策急忙上前,“玄清道长真的有本事,让他帮你看看,总比看着那东西在你身上作乱强啊!”
“为我好?”周砚堂冷笑一声,指着门口,“我看你是闲的!我看的是西医,信的是科学,不是这些装神弄鬼的把戏!你赶紧带着他走,别在我家碍眼!”
玄清道长没动,只是平静地说:“施主,此邪祟已在你身上扎根,再过些时日,它便会吸食你的精气,取而代之。贫道愿为你驱邪,分文不取,只求施主给自己一条活路。”
“放屁!”周砚堂彻底恼了,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摔在地上,碎片溅了一地,“什么取而代之?你就是个骗子!沈策,你要是还把我当朋友,就赶紧带他走,不然咱们这朋友也别做了!”
沈策看着周砚堂通红的眼睛,知道他是真动了怒,又急又无奈,只能对着玄清道长拱手:“道长,实在对不住,是我唐突了。”道长叹了口气,看了眼周砚堂的肚子,摇了摇头,转身跟着沈策走了。出门前,沈策回头看了周砚堂一眼,眼神里满是失望:“砚堂,你会后悔的。”
周砚堂摔上门,胸口还在起伏。张叔过来收拾碎片,小声劝:“先生,沈先生也是一片好心……”“好心?”周砚堂打断他,“他那是好心办坏事!我好端端的,用得着道士来驱邪吗?”可他低头看向肚子,那片皮肤下的人面疮似乎动了动,像是在嘲笑他的固执。
接下来的半个月,周砚堂把全国的名医请了个遍。有的说要开刀切除,刀刚碰到皮肤,人面疮就猛地缩了缩,周砚堂的腿瞬间疼得像被火烧;有的开了中药,熬成汤喝了三天,人面疮没消,反而从腿肚爬到了大腿根,脸也长大了一圈,能看清淡淡的眼窝了。
夜里,周砚堂躺在床上,盯着肚子上的人面疮,忽然开口:“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你别害我,咱们互不干涉,行不行?”
3 共生之痛
话音刚落,人面疮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声音,却像是点了点头。周砚堂松了口气,竟真的太平了些日子——人面疮不再往上爬,也没再弄出别的动静,像块安静的胎记。沈策自那以后没再来过,只托人送了些朱砂和桃木枝,周砚堂看都没看,就让张叔收进了杂物间。
变故发生在一个周末的中午。周砚堂坐在餐桌前,夹了块红烧肉放进嘴里,油香刚漫开,肚子上忽然传来一阵痒。他低头一看,人面疮的眼睛竟睁开了,是两团深黑色的瞳孔,正盯着他的筷子。
“这是什么?”
一个细细的声音突然在屋里响起,不是从耳朵听来的,是直接钻进脑子里的。周砚堂手里的筷子“当啷”掉在盘子里,盯着人面疮:“是你在说话?”
人面疮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又传过来:“香……我要尝。”
周砚堂僵了半天,最终还是用筷子挑了点肉末,轻轻放在人面疮的嘴唇上。肉末刚碰到皮肤,就像被吸进去似的消失了,人面疮的嘴角向上扬了扬,像是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