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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警方初步判定,顾衍先生系自缢身亡,具体细节仍在调查中,请各位媒体朋友保持克制,给予逝者最后的尊重……”
酒店大堂里,经纪人的声音透过无数个麦克风和镜头,被放大、扭曲,最终汇成一道嗡嗡作响的背景音,像一群苍蝇,盘旋在我早已麻木的耳膜上。
我叫沈暮川,一个演员。但在今天,我只有一个身份——顾衍的朋友,或者说,是大众认知里,他唯一的“绯闻对象”。
三天前,顶流巨星顾衍死在了这家超五星级酒店的套房里。这个消息像一枚核弹,在凌晨引爆了整个娱乐圈。
我是在睡梦中被电话吵醒的。电话那头,是我们共同的经纪人林骁,他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颤抖与空洞:“暮川,顾衍他……没了。”
没了。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像淬了冰的钢针,扎进我的心脏,然后猛地一搅。
当我疯了一样赶到酒店时,警戒线已经拉到了走廊尽头,闪烁的警灯将一张张或震惊、或麻木、或兴奋的脸映得光怪陆离。我被拦在外面,像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我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所有关于他死亡的细节,都来自于那些冷冰冰的官方通报和林骁断断续续的描述。
“他把自己挂在了衣帽间的横杆上,用的是一条真丝围巾。”林骁的声音在空旷的休息室里回荡,带着一种不真实的平静,“警察说……现场没有搏斗痕迹,门窗完好,初步结论是自杀。”
自杀。
这个词像一记耳光,扇得我头晕目眩。
顾衍是谁?他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出道十年,零绯闻,零负面,永远得体,永远完美。他的名字就是流量的保证,是粉丝心中不落的神祇。这样一个人,会选择用如此不堪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
更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是现场的另一个细节。
“他死的时候,”林骁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胸口抱着两块手表,攥得非常紧,法医都费了很大力气才掰开他的手指。”
两块劳力士。
我瞬间想起了那两块表。一块是顾衍自己买的“黑水鬼”,那是他拿到第一个影帝奖杯后给自己的奖励,他常年戴着,几乎是身体的一部分。另一块……另一块是宇宙计型的迪通拿,铂金冰蓝盘,限量款。我见过,在一次私密的庆功派对上,一个油腻的投资商戴着它,唾沫横飞地向顾衍炫耀。
为什么?为什么他死时会紧紧抱着这两块毫不相干的表?
官方的解释是“逝者个人行为,动机不明”,这个说法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了所有人的疑问,也包括我。
直到顾衍的追悼会。
灵堂设在郊区的一处私人会所,避开了所有媒体。前来吊唁的,都是圈内的一些朋友和公司高层。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黑白照片上的顾衍,依旧是那副温柔而疏离的微笑,仿佛只是去参加一场遥远的颁奖典礼。
我跪在蒲团上,看着躺在冰棺里的他。化妆师尽力了,让他看起来像是睡着了。那张曾让无数人疯狂的脸,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我伸出手,想要触碰他冰冷的脸颊,却被工作人员礼貌地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