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悲伤。
是愤怒。
原来母亲的死,也不是意外。
窗外夜浓如墨。
我擦掉眼泪,开始回复邮件:
【定金已付尾款。请继续查两件事:1.江淮出生证明;2.我母亲死前一周所有行踪记录。】
按下发送键时,手机屏幕映出我的眼睛。
冷静得可怕。
“爸,弟弟,”我对着黑暗轻声道,“游戏开始了。”
第二章 献祭与饵料
葬礼后的第七天,父亲把一沓相亲资料摔在我面前。
“下个月和这姑娘结婚,给你妈冲喜。”他语气不容置疑,“她舅是银行主任,能帮你把房贷利息降点。”
我翻开第一页。林薇,二十五岁,照片上的女孩笑得温婉。
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爸,我现在没心思...”
“轮得到你挑三拣四?”江建国打断我,“人家不嫌弃你残腿就烧高香了!下周一领证,酒席钱从你工资卡扣。”
他甩门而去。我盯着照片,指尖发冷。
上一世,这个“温柔贤惠”的林薇,在新婚夜就原形毕露。
“你爸承诺了,”她当时边卸妆边冷笑,“等你弟结婚就弄死你,保险金分我三成。”
那时我拖着残腿缩在墙角,还以为她在开玩笑。
三天后我就“意外”坠楼,幸好被脚手架拦了一下。住院时林薇天天来送饭,每次都要看着我亲口咽下。
后来才知道,她在粥里掺了工业胶粉——长期服用会导致脏器衰竭。
“哥,傻愣着干嘛?”江淮探头进来,抢过照片吹口哨,“这妞挺正啊!爸说了,等你娶过来让我先玩玩...”
我猛地攥紧拳头,又缓缓松开。
“好啊。”我听见自己说,“听爸安排。”
周一领证,周三办酒。亲戚们夸父亲“仁义”,给残疾儿子讨媳妇。江淮喝得烂醉,搂着林薇要交杯酒。
我坐在轮椅上——假装腿伤未愈,安静地给他们拍照。
镜头里,林薇和江淮的手指在桌下纠缠。
婚房是工地宿舍隔出来的单间。林薇一进门就踢掉高跟鞋。
“摊开说吧江远,”她撕掉假睫毛,“你爸给我三十万,让我监视你工资卡。等江淮婚房贷款还清,你就得‘意外死亡’。”
和上一世一模一样的台词。
我低头搓着手指:“...意外?”
“工地坠楼,车祸,随便。”她对着镜子卸妆,“保险受益人写我,赔款分我三成。你配合点,我能让你死痛快些。”
我沉默良久,在她不耐烦前开口:“能...多分你一成吗?”
林薇愣住:“什么?”
“保险金,分你四成。”我抬起脸,努力做出懦弱的表情,“但等我弟结婚后...再动手行吗?我想多活几天。”
她嗤笑:“怂货!行啊,反正江淮的婚期还得半年。”
于是我们签了协议——她口述我手写,还按了红手印。
“傻子,”她收起协议时嘀咕,“死到临头还讨价还价。”
她不知道的是,床底粘着的录音笔正在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