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一声。
“好啊,报警。”
“顺便告诉警察,你是怎么看着我女儿烧到抽搐,却把救命药给你大孙子擦脚的。”
“告诉他们,陆家的长孙媳妇和亲孙女,在你眼里连条狗都不如。”
“你猜,警察会先抓我,还是先来给你录个见义勇为的专访?”
张兰的脸色,瞬间从惨白变成了猪肝色。
她指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陆明州终于解开了手机锁,但他却迟疑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除了愤怒,还有一丝深深的恐惧。
他怕了。
他怕我说的是真的。
我们结婚三年,他对这个家里的事情,并非一无所知。
张兰重男轻女到了病态的地步。
从我怀孕开始,她每天烧香拜佛,求我肚子里是个男孩。
绵绵出生后,她看都没看一眼,扭头就走。
这三年来,她对绵绵非打即骂,对我更是百般挑剔。
而我的丈夫陆明州,永远只有一句话:
“她是我妈,你让着她点。”
“她年纪大了,你别跟她计较。”
我怀里的婴儿似乎被吵醒了,发出一声微弱的啼哭。
很轻,像小猫一样。
我低下头,熟练地拍了拍他的背。
我的动作,温柔得不像那个刚刚宣布自己女儿死讯的“疯子”。
陆明州看着我,眼神更加困惑。
“沈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绵绵……她真的……”
我没有理他。
我抱着孩子,径直走向我们的卧室。
“砰”的一声,我反锁了房门。
将外面所有的声音,都隔绝开来。
3
门外,是陆明州和张兰的吵嚷声。
“她肯定是撒谎!吓唬我们的!”
“那孩子哪来的?绵绵被她藏哪了?”
“你问我我问谁!这个丧门星,要把我们家搅得天翻地覆才甘心!”
我充耳不闻。
我小心翼翼地把怀里的婴儿,放在床上。
然后,我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手机。
那是一个我从没在陆明州面前用过的手机。
我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王医生。”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沉稳的男声。
“沈薇?怎么样了?绵绵还好吗?”
我的眼泪,在那一瞬间决堤。
“王医生,绵绵她……在您那儿吧?”
“您一定要救救她!”
王医生的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
“放心,已经送进ICU了,高烧引起的惊厥,还好送来得及时,暂时稳住了。”
“你那边呢?”
我擦掉眼泪,看了一眼床上那个小小的婴儿。
“我把他带回来了。”
“王医生,谢谢你。”
“不客气,这是我该做的。”
挂掉电话,我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
我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房门。
两个小时前。
我抱着昏迷的绵绵冲进大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去医院。
可我刚跑到小区门口,就浑身发软,摔倒在地。
绝望中,一辆车在我身边停下。
车窗摇下,是我们的家庭医生,王医生。
他是我大学学长的朋友,为人正直,一直很照顾我们母女。
“沈薇!快上车!”
在车上,看着奄奄一息的绵绵,我彻底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