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的长睫毛颤了颤,跟受惊的蝴蝶似的。她慢慢转过头,看着王婶,脸上没啥表情,就问:“婶子,‘红袄娘子’是啥?” 声音不大,却能穿过雾,带着股非要问明白的劲儿。
王婶被她看得后脖子发凉,跟有凉蛇爬似的。她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声音压得更低,都快成气音了:“呸呸呸!提她干啥!晦气!那是老早以前的事儿了 —— 有个刚嫁过来的新媳妇,穿着红嫁衣,在祠堂里难产死了,连孩子也没保住!怨气大得很,现在还穿着红袄在祠堂里飘呢,专骗小孩!听说啊,得凑够十七个替死鬼,她才能消了怨气投胎,不然就一直抓小孩!” 王婶说着,又慌慌张张瞅了眼祠堂方向,跟怕那红影子突然窜出来似的,“听婶子的话,快回屋!别在这儿杵着了,瘆得人骨头缝里冒凉气!” 说完,她挎着篮子就跑,跟躲瘟疫似的,没一会儿就被雾吞没了。
铃铛看着王婶跑没影,又慢慢转回头,眼神再一次钉在祠堂上。她的小嘴抿得紧紧的,跟条倔犟的线似的。然后她站起来,瘦小的身子在雾里看着更单薄了。她没回屋,反倒走到老槐树下那块还算平的空地上。雾跟凉手似的,缠上她的脚踝,冻得她一激灵。
她在空地中间站定,握紧跳绳的木柄,糙木头硌得手心疼,反倒让她清醒了点。就在她要挥绳子的时候 ——
“别出声… 数数…”
突然有个女的声音,细得跟蚊子似的,还抖得厉害,满是害怕,跟根冰针似的扎进铃铛耳朵里,直往骨头缝里钻!好像这声音不是从外头来的,是从她自己心里蹦出来的!又尖又惨,全是绝望的劲儿。
铃铛浑身的血一下子就冻住了,猛地攥紧跳绳,指关节都响了,变得跟石膏似的白。一股凉气从尾巴骨窜到头顶,头皮都麻了。周围的雾好像都不动了,静得吓人,就听见她的心跳 “咚咚咚” 的,跟敲鼓似的砸着胸口。
这声音把她跳绳的心思全搅没了,一股说不出的怕抓着她。她没敢跳,就那么死死盯着祠堂,站了好久,直到奶奶的骂声又从雾里传过来,才跟受惊的小兽似的,扭头跑回了家。
夜里,她缩在小床上,那声音、那红嫁衣的影子在脑子里转来转去,甩都甩不掉。她还想起了老槐树 —— 白天总觉得有啥东西盯着她。第二天,趁雾淡了点,她偷偷溜到老槐树下,绕着粗树干转了好几圈,眼睛在树根和树皮上搜来搜去。
在靠近地面的地方,有个被苔藓盖了一半的树洞,她的手指头伸进去,碰到个又冷又硬的东西!
她小心地拨开苔藓和烂叶子,掏出个巴掌大的铁盒,上面全是锈。盒子没锁,可盖子锈死了。她找了块石头砸了半天,才砸开条缝。里面没金银,就几样小东西:一个褪色的塑料发卡,上面画着个模糊的笑脸,一看就是小孩的;一枚长了绿锈的铜钱;还有块叠得整整齐齐的红布片,也褪了色,一碰就跟要碎似的,比她手腕还宽点,边上好像绣过东西,可啥都看不清了。
最让她心跳快的是盒子内侧,用尖东西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娘… 别怕… 数… 十七…”
这字写得幼稚,可跟道闪电似的劈进铃铛脑子里!这是谁刻的?是娘小时候藏的?还是上一个被 “红袄娘子” 盯上的小孩留下的?“数… 十七”—— 跟她刚才听见的、娘那没说完的话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