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顾言在一起后,顾母便断了帮衬。
无比艰辛地走过七个春秋,却嫌不够,嫌太匆匆。
多想那便是一辈子,那时候我就已经与他共白头。
后来。
顾母明面上不唱反调了,心情好还煲汤送来。
我总对自己说,一切都在变好,忍耐就好。
忍到今天,我必须承认自己仍然爱顾言。
只是,那过期变质的爱,正一点点把我蚕食。
我摸了摸镜中那许久无心修饰的一张脸,黄黄的,还带着几分病容。
眼神也呆了。
整个人支离破碎。
我强打起精神,施了个淡妆,寻借口跟顾言要到补办证件的委托书。
顾言近来对我有求必应。
大概是被我情绪反刍,作怕了。
又或许,单纯为了顾知绵。
三年求子,我压抑痛苦,顾言也没能轻松多少。倒是有许绵绵的家,他尝得到一家三口之乐。
幸好,他们就要团聚了。
我推着婴儿车来到民政局。
补领的结婚证红得刺眼。
更刺眼的却是穿着一袭红裙,消失半年的许绵绵。
5
我脑中嗡的一声,发了一阵黑眼昏,心跳快得发痛,替顾知绵绑安全座椅扣带的手都在颤抖。
没有突兀的开场白,互相打量着彼此。
是无声的角力。
年轻就是资本,许绵绵浓妆也这样顺眼。
红裙衬得她白如雪,设计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小众高定。
顾言的习惯之一:把他的女人打扮成他喜欢的样子。
许绵绵产后恢复得极好,依旧是纤细的身段,气血充足的少女姿态。
不像我,憔悴得不成样子。
“安然姐,你要到哪里去?”
我无意纠结许绵绵是如何掌握我的行踪的。
只觉她假惺惺的关怀,和顾言如出一辙。
我更希望是激烈的对峙,跟她厮打、撒赖,怎样都好过憋屈。
“许小姐,既然你回来了,孩子就交给你这个亲妈了。”
许绵绵却倏然红了眼圈,眼里含着水汽。
“安然姐,我知道你恨我。你可能不信,我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苦衷。其实你照顾我大半年,我早就认你是亲姐姐了。”
“你有没有苦衷我不知道,但孩子是你的。”
许是母子分离太久,许绵绵对顾知绵的感情不深,并无接受的意思,只是在那喋喋不休。
“我很感激你对我儿子的精心照料,你是个好人……”
好人就该受尽伤害,日夜抱着顾知绵这块象征我痛苦婚姻的活墓碑?
我嗤笑一声,将孩子往她怀里塞。
“别给我扣高帽,我天天在家虐待你儿子,顾言没告诉你吗?饿死顾知绵,我们之间的账才算完。”
“不会的,安然姐,你不会的。”
她话未说尽,却嗫嚅着,一直同我周旋。
推来搡去,我脚下没留神,跌了几步磕到石柱,后脑袋磕得生疼,差点没搂稳怀里的孩子。
顾知绵属于高需求的婴儿,极容易受到惊吓,立马就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