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和顾言在一起后,顾母便断了帮衬。

无比艰辛地走过七个春秋,却嫌不够,嫌太匆匆。

多想那便是一辈子,那时候我就已经与他共白头。

后来。

顾母明面上不唱反调了,心情好还煲汤送来。

我总对自己说,一切都在变好,忍耐就好。

忍到今天,我必须承认自己仍然爱顾言。

只是,那过期变质的爱,正一点点把我蚕食。

我摸了摸镜中那许久无心修饰的一张脸,黄黄的,还带着几分病容。

眼神也呆了。

整个人支离破碎。

我强打起精神,施了个淡妆,寻借口跟顾言要到补办证件的委托书。

顾言近来对我有求必应。

大概是被我情绪反刍,作怕了。

又或许,单纯为了顾知绵。

三年求子,我压抑痛苦,顾言也没能轻松多少。倒是有许绵绵的家,他尝得到一家三口之乐。

幸好,他们就要团聚了。

我推着婴儿车来到民政局。

补领的结婚证红得刺眼。

更刺眼的却是穿着一袭红裙,消失半年的许绵绵。

5

我脑中嗡的一声,发了一阵黑眼昏,心跳快得发痛,替顾知绵绑安全座椅扣带的手都在颤抖。

没有突兀的开场白,互相打量着彼此。

是无声的角力。

年轻就是资本,许绵绵浓妆也这样顺眼。

红裙衬得她白如雪,设计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小众高定。

顾言的习惯之一:把他的女人打扮成他喜欢的样子。

许绵绵产后恢复得极好,依旧是纤细的身段,气血充足的少女姿态。

不像我,憔悴得不成样子。

“安然姐,你要到哪里去?”

我无意纠结许绵绵是如何掌握我的行踪的。

只觉她假惺惺的关怀,和顾言如出一辙。

我更希望是激烈的对峙,跟她厮打、撒赖,怎样都好过憋屈。

“许小姐,既然你回来了,孩子就交给你这个亲妈了。”

许绵绵却倏然红了眼圈,眼里含着水汽。

“安然姐,我知道你恨我。你可能不信,我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苦衷。其实你照顾我大半年,我早就认你是亲姐姐了。”

“你有没有苦衷我不知道,但孩子是你的。”

许是母子分离太久,许绵绵对顾知绵的感情不深,并无接受的意思,只是在那喋喋不休。

“我很感激你对我儿子的精心照料,你是个好人……”

好人就该受尽伤害,日夜抱着顾知绵这块象征我痛苦婚姻的活墓碑?

我嗤笑一声,将孩子往她怀里塞。

“别给我扣高帽,我天天在家虐待你儿子,顾言没告诉你吗?饿死顾知绵,我们之间的账才算完。”

“不会的,安然姐,你不会的。”

她话未说尽,却嗫嚅着,一直同我周旋。

推来搡去,我脚下没留神,跌了几步磕到石柱,后脑袋磕得生疼,差点没搂稳怀里的孩子。

顾知绵属于高需求的婴儿,极容易受到惊吓,立马就嚎啕大哭起来。